两人从酒楼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清月左思右想,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道长,请。”韩元明拉开车厢的门帘,做出一副谦恭的态度。清月也没客气,径直上了马车。韩元明也坐进来,不大的车厢转瞬间就被填满。
“知州的马车,略显小巧,看起来知州很是廉洁啊。”“道长过奖了。马车太大,马累,车夫也累啊。”
清月听懂了这话中的隐喻,对韩元明这两句话不到就拐到各种隐晦表达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奈,干脆闭目养神,不再同韩元明聊下去。韩元明见他如此,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登时也就不再出声,只留下车夫驾车的声音一遍遍地从外面传进来。
路途还算不上远,清月靠着感知,能觉察到那处宅邸的位置就在东市周边。入夜还不深,清月下车时还能看到只隔着五六条街的东市的灯火。跟着韩元明进了一条巷子,又转了几个弯,才来到了韩元明所说的宅邸门口。宅邸门口挂着大红灯笼,门前没有什么灰尘,可以看得出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韩元明以特殊的节奏叩了门,不多时,门内传来开锁的声响,清月这才看清宅邸的内部情况:“知州真是大胆啊。”
宅邸内的院子堆满了兵器甲胄,还有不少人往来在院子中,是在运送着钢铁矿物。“没办法,前线需要兵器,军中兵甲大都支援前线,我也只能以此下策来保证我将来有至少可以自保的能力。不过还好,等到杨景的事解决后,这里就不需要私下里遮遮掩掩地干了,一旦放开手来,这里的产能起码可以增加两成。”韩元明在前面引着路,听了清月的话,头也不回地解释着。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大胆。”清月面带难色,眉头皱着,目光则是不断向左右扫视。
“知州,恕我直言,此处本就是阴僻之处,你还将杨景安置在这里,若不是这锻冶炉火和匠人压制三分,此处早就鬼物横行了。”
“是吗?”韩元明倒也果断:“那我明日便另寻一处地方安置杨景。”
清月点点头:“越快越好,此地阴煞之气已经隐隐要超出极限了。”
谈话间,韩元明带着清月来到后院一处房间:“这里本是我来此的临时住处,如今想来,我是否也要换个地方?”
清月随着他踏入房门:“短住无妨,不要再将杨景放在这里就好。”
黑洞洞的房间在四周尽是锻造火炉的情况下,竟有些阴冷。就像是夜晚的密林,不知从何处就能冲出一条毒蛇一般。韩元明一边点亮烛台,一遍奇怪道:“我明明让下人好好看着杨景......”
烛火摇曳,床榻上,杨景静静地躺着,似是没什么异样。但床边,脖颈血肉模糊的仆人却是吓了韩元明一跳。
清月在看到情况的同时,就已经迅速上前,查看起了仆人的死状。
韩元明将仆人手中的提灯取下,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番,却是没有看到任何挣扎的痕迹。
“还是引来了啊,一只恶鬼。”清月站起身来,突然极快地结印点向杨景的心口,一阵阴风就此从杨景的胸前生出,化作一道虚影。
韩元明见状,手上取出铭书,正是《求儒》。不知翻到了哪一页,韩元明眼中紫芒绽开:“君子如新日,紫气东升,肃正天地晦与浊!”
铭书便唰啦啦无风自动,而那虚影便被一团紫气合围,噗呲呲地消融着,不一会就化作一缕黑气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