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在众人的震惊中结束了，韩元明最后抛出来的消息太过令人意外，也令人叹息。

以韩元明不到四十岁就四阶儒修的水平，他是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百岁之前修到八阶甚至九阶的，但为了他的计划，他几乎放弃了自己未来一百六十年的前途。

而且这吸收恶影也并非只有这一个修为无法寸进的坏处，据清月所说，吸收恶影时，不可避免地，韩元明会受到这么多年全部恶意的影响，在吸收之后，韩元明的性格会往不好的方面偏离，至于偏离多少，就看韩元明自己的意志力以及恶意的多少。

韩元明本人倒是不甚在意，说：“这不挺好的？当了四十年的老好人，我也想看看一个正常人的感受怎么样。”

问题是，不是变成正常人，而是变成怪人。清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现状也不会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场的人没人劝阻，因为他们都知道，韩元明吸收恶影，确实是牧州自立很重要的一步棋。

他们之所以能够被韩元明所打动，一方面是自身就有一定的念头，另一方面就是韩元明在他们面前或有意或无意地展示过恶影的存在。

这世间从来没有只为了帮助某一个人的伟大愿望就舍身相助的事，特别是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也不足以完成这个愿望的时候。

众人在惋惜的同时，却也庆幸着韩元明这一手，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坚定了他们跟着韩元明的信心。

张仙岩自是回到武馆，准备开馆收徒，顺便整理承仙卫可以外传的武学；刘长羽和方鸿飞则回去军营，排查与彭远相关的其他兵卒，调查那妖狐奉鱼的细节部分，以及练兵备战；清月与韩元明交代了一些事，包括将纳音子母蛊的口诀要点教授给他，要他有时间面对面地传给这饭局之中的几个人，清月自己则是要闭关突破第六阶，并寻找突破第七阶的契机。

修行界的常识，第三阶升第四阶，第六阶升第七阶，第九阶升超越九阶这三个阶段，都是需要特殊的契机，每个人的契机都不一定相同，或许只是吃了一顿饭，或许是喝到一口好酒，或许是尝试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无论是什么修行体系，所有修者都要经历这么个寻找契机的过程。

韩元明的吸收恶影是个例外，这是纯粹的加法，除了等阶加上去之后体内的能量是大幅亏空的状态，需要时间修炼补充之外，不存在任何瓶颈。

之所以这是禁法，自然是因为这一顺畅的过程是牺牲了以后的修炼可能而存在的。修者的平均年龄皆是有两百岁，只要尝试得足够多，哪怕是天赋最差的人，也能在极限寿命之前升到九阶，除非在这之前就受到致命伤死去。

五洲之中，仅大哲明面上的九阶就有三十六大儒和十八神将，更不要提如此广袤的大地上有多少隐藏着的不同修行体系的九阶老怪。

韩元明此举可以说是用自己的前半生换一个牧州的前期平稳，是以饭局中的所有人都佩服而感叹。

韩元明自身却觉得是个划算的买卖，他带着严明来到牢房，提审彭远，自身却还想着如何在吸收之前，将自己的修为再提升一个等阶。

严明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也不打扰，按照流程向彭远问道：“姓名。”

“彭远。”

“身份。”

“六阶魂修。”

严明吃了一惊，自己这三阶武者审讯六阶？足足差了一个大段位的对比让他心神稍稍动荡，平复了一阵，仔细看了看卷宗，才继续问道：“第二起妖狐奉鱼可是你谋划的？”

“第二起妖狐奉鱼？这牧州的妖狐奉鱼，我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