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也快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年来总有人你不想提及,有些人你不想再见他,也许有些人曾经对不起你,你甚至想过杀了他,杀人其实很简单……”
昏暗的屋子里,少年将嘴里的枣核吐掉,顺手拿起箱子里的一枚银锭,在手上掂了掂。
“哦,刚才说到哪了?对,杀人其实很简单,就像五年前那样,在追捕乾坤盗鼠时那样,趁他不注意,从背后一刀捅进去,对了,他叫什么来着?铁鹰台,是这个名字吧?”
少年又将一颗枣子扔进嘴里:“铁鹰台,铁捕头,在追捕乾坤盗鼠华云飞的时候,不幸丧命,然后身为替补的你顺利上位,继承他捕头的位置,顺便还继承了他的女人,美其名曰,照顾大哥的遗孀,是不是这样,樊捕头?”
屋子里,那穿着衙门制服的中年汉子,将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
“李问,你不要以为抓到老子的把柄就能要挟老子,铁老大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你杀了人,还是灭门,衙门不可能放过你,你要挟老子也没用!”
“哈哈哈哈……咯咯咯……”
李问笑了一阵:“你在怕什么,反正死无对证,你怕什么?哦~你怕我把你也宰了?”
将手指在满满一箱子的银锭上划过,李问慢条斯理的又将一颗枣子放进嘴里。
“樊捕头,我杀人,你发财,这不合适吧?黑虎堂和张家的银子全被你拿走,我不是白忙活了?咱们打个商量,银子呢,我分你一半,毕竟几百万两的银子你会撑死的,但我也有个条件,如果等会儿姚大人让你过去……”
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李问接着又道:“等事情结束,你儿子我会还给你,你还能发一笔横财,就算不干这捕头的差事,也够你花三辈子了,如果你不答应,你全家都会死,好好考虑一下,你知道的,我一向说话算数,说杀你全家,就一定不会放过一条狗……”
说完这些,李问推开樊忠,打开门向外走去。
直到许久之后,樊忠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没想到,一大清早,那个煞星就找上门来,还是在自己躲在这间密室里清点从张家和黑虎堂搬回来的银子的时候。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樊忠才慢慢从地上爬起,走出密室,来到前堂,没有理会妻子皆大嫂有关儿子一落的追问,大步离开家门。
刚出门,就见手下一个衙役跑了过来。
“头儿,大人找你呢。”
“什么事?”
“不知道,总之大人的心情似乎不好。您要当心了,我估摸着可能还是昨天的案子……”
……
此时,衙门里。
面色惨白的姚望远手中拿着一封带血的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明日午时取你性命。
这封信就压在人头底下,而且字写的相当不错,姚望远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欣赏这信的书法结构。
“怎么办啊,怎么办?老爷,要不我们跑吧,现在还有时间,明日午时之前,我们应该已经离开祁安县境内了……”
县令夫人卞氏已经彻底慌了神。
姚望远放下信件,长叹一声:“能跑到哪里去?私离汛地可是死罪,事后那李问不杀我,朝廷的王法也会杀我,再等等吧,或许樊捕头有办法,他是老江湖,或许会有办法。”
“那怎么办,他连仙人都杀了。”
“他能杀得了仙人……是啊,他连仙人都杀了……”
姚县令一时也六神无主了。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大人,樊捕头来了。”
“快快有请。”
不多时,樊忠被带了过来,行礼之后,姚县令也没客气,将那封带血的信拿给他看。
樊忠在将信接在手中时,差点又软倒在地,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将目光移向那颗闭眼的头颅上,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把仙人杀了……
尽量让声音不去颤抖,樊忠开口:“大……咳咳……大人,依小的之见,仙家的死很是蹊跷,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能杀得了一位仙人,此中必然有诸多巧合……”
“对对对,曲仙家原本就受了伤。”
县令夫人迫不及待的开口:“也许是在和他搏杀时,伤势发作才让他有可趁之机?”
樊忠愣了一下,十分肯定道:“必是如此!”
接着他转向姚望远:“如此一来,那李问也就不足为虑了,他能杀仙人,不过机缘巧合,大人可召集三班六房的好手,于一处秘地埋伏于他,带上弓弩利箭,不信他能逃出生天!”
姚望远不解:“为何要寻一处秘地?难道不能在县衙埋伏?”
“大人有所不知,县衙形势复杂,打斗时他若引火,那可是场大乱子,而且他自小在祁安长大,对县中的地势很是熟悉,若他遁出县衙很容易就逃走,若是被他逃了,那以后他在暗我在明,届时只怕……”
“有道理,樊捕头觉得哪里埋伏比较好?”
樊忠想了想:“嗯……县城以北三十里铺有我一位好友,他的庄子上很适合埋伏,而且距离邻县不远,即便埋伏不成,大人也可逃去邻县,寻求庇护,有邻县长官为大人作证,这私离汛地的罪名也可担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