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渐渐浮出水面,里面的水员在刚才剧烈的撞击中陷入昏迷。
滴答不停的报警声在翻滚的波涛声中毫不可闻。
祁思夜所在的深航器最先坠入水中,但还没有上浮的迹象,因为起初它下落的速度反而是最快的那个。
在颠簸中,他的深航服上的输氧管道被挤压在身体一侧,使他在求生欲望下最先苏醒。
祁思夜尝试活动自己的身体,每一点挪动,骨头就像是在被注射了硬化剂,一边是针头在刺痛着,一边是肌肉持续处在紧绷的状态下,格外酸疼。
艰难的移开身体一侧的输氧管道,氧气涌入口鼻中,祁思夜猛的呼吸了好几口。
此时观察口外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祁思夜心里一沉,再次扭动着身体,伸手解除了固定在座舱上的深航服,站了起来。由于深航机还在水中飘荡,祁思夜站立后晃荡了两圈才用身体抵住舱体,摸索到舱门处。
他伸手拨动真空舱的充气锁扣,在旋转了半圈后,锁扣自动收缩到了锁孔中,祁思夜拽着锁把,试图提起它,但是没有成功。
在紧急状态下,无法启用充压,也就打不开真空舱的门。当初设计这个深航机的人应该没有想到,它会完全的沉浸在水中。
祁思夜恼怒于这种设计,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他需要将氧气主动的释放到真空舱中,直到达到锁扣的开启条件才能继续扭动它。
由于显示装置的损坏,祁思夜只能通过深航服传递到他身体的感觉来判断气压是否足够,再去提锁扣,继而扭动它。
祁思夜于是反复的将输氧管从排入真空舱的状态下重新的接回到自身的深航服上,以供呼吸之用。
在祁思夜紧促起伏的呼吸下,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锁扣扣出来,他用力扭转锁扣,真空舱的门轴里传来沙哑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挡片弹出,门一下打开,空气涌入进来。
祁思夜褪下深航服,迅速钻出舱室,直接从入口滑到主舱。
整个深航机还在运动着,在水中起伏摇摆。深航机的主体虽然具有严密的隔层,但之前的锈蚀部位可能暴露了裂缝,于是浑浊的水早就从缝隙渗入进主舱中。
晃动之时,如雨倾盆,祁思夜心知情况紧急,此刻略微扫了一眼其他两个舱室的完好舱门后。抬手打开机身外的搜救灯光,投放荧光物质,但在他即将按下信号广播按钮时,祁思夜犹豫了。
迟疑后,他通过更宽阔的主观察口前看到机身外的黑水,和一些水中悬浮物,结团的沙砾,尖锐的碎石,草根树棍等。
祁思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判断深航机还在急速沉降,说明这片水域十分之深。
“它的位置不在雨国境内,气层上存在空间缺口,大雾导致导航偏差,或者领航员根本就是在故意引导,不对,返程的领航员是他自己,可是自己一直在垂直下降,是飞石在控制深航机的偏转,不可能,水平仪不会同时出现差错。”
他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情况,也无从知晓基地的位置和他们是否有能够应对这种突变的救援能力,广播信号后,也同时可能吸引到其他势力。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雨国能不能独吞这枚硕果都和他没有关系,再次斜视了另外两个舱室一眼,祁思夜按下了广播救援信号的按钮,转身走向涂冀所在的前舱。
打开门后,祁思夜发现涂冀在座舱中仍旧昏迷着没有醒来。走上前去,揭开头盔,涂冀顿吸了一口气,猛地从座上直挺挺的立起,无助的左右张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当他看到祁思夜安静的站在自己身旁后,才定住心绪,明白自己还安稳的坐在深航机的舱中。
祁思夜没有过多慰问,直接说明当下的情况,“幸运的是我们都活着,不幸运的是我们还在水底,深航机也在下沉,所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