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隔层后,可以把祁思夜所在的独立舱从主舱中分离出去,把水挡在外面,但同时的,独立舱也无法与主舱在水下对接。
在燃料耗尽后,独立舱也就废弃了。祁思夜唯一返回主舱的方式就是舍弃掉独立舱,潜水进入深航机的隔离室,在排出水后,回到主舱。也就是在他失败后,同时也浪费掉了一个逃生舱。
深航服依托于飞石的那部分功能已经生效,祁思夜自然无法再以此感受到六号机的动向,但对方的位置早就刻在了他的脑中。
苏央和涂冀不具备这种能力,他们更没有办法仅仅依靠自身精准判断方向和距离,如果他们置身在暗无天日的水底,就只能凭借运气寻找生机。
看着被他拆解完放下地下的深航服,祁思夜决定还是将其穿在身上,至少,还可以用作潜水服,只是氧气没有办法随身供应。同时,外面的水压不知几何,祁思夜最好不要贸然离开舱中。
他一边收拾着深航服,一边整理着思绪。
半小时前,祁思夜在进入苏央所在的控制室后,发现仪器全部损坏,或者说,失去中央控制,无法启动后,他心里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他们这些人可以来自很多不同的国家,但最后关于天空的成果就只能独享,也就是边界通道的控制权。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返程时他作为领航员偏程如此离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他的导航系统本身就不准确。
所以,他驾驶独立舱出去,也是想去证明一件事情,就是,是其他深航机的导航系统都有问题,还是只此一个。
前者,代表着队伍中存在一个内鬼。显然,导航系统的问题完全可以归结到苏央和涂冀身上,此时他们之间越发互相退让,愈发把求生的机会让给对方,就会越让祁思夜同时加深对他们两人的怀疑,自然的孤立自己。这些是他冒险独自离开的原因。
这两个人他很想信任,但他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理性,而不是感情用事。
另外,即使这两个人都没有问题,他也不会同意他们任何相互牺牲的想法,他自己更不可能这样做,但这并不是出于对生命的冷漠。从事多年的出航工作,让他明白,牺牲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才有意义。
此时此刻,来自基地的救援多半不会到来,但来自其他势力的船队,舰队可能正在打捞着他们这些深航机。越是不甚着急离开此处,以获求生的人,越是有可能胸有成竹,在他昏迷时通过定位设备联系过第三方。
而苏央所在的控制台在撞击中恰好毁坏,但舱体却没有发生破裂,所以祁思夜首先怀疑苏央,但她的伤势用祁思夜勉强入门级的医学经验来看,不像是能够刻意为之。然后就是涂冀,但如果是人为损坏,他又怎么提前通过变形后打不开的舱门?
快速总结一下了自己的处境,祁思夜紧固了深航服,重新把自己置于座舱中。随着头盔上的阻隔罩缓缓降下,他深呼出几口气,使自己不那么紧张。
或许做出这个决定,和死亡没有什么两样。祁思夜希望在他死去前,能够将事情弄的明白一点,这就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一种执着吧。
在一次次的听闻空中事故后,这种执着产生了出来,就是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死亡找到一个原因,来印证他心中对母舰,乃至对雨国地下基地的不一定正确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