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嘴角似乎还含着笑容，黄柯轻轻摸上去，有种不真实感，想哭却哭不出，想走却又走不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紧握着他手的妻子艾云低声道：“没遭什么罪，就是一直想见你，到处都找不着你。”

黄柯努力了几下，终于发出了声音，竟有些尖利：“见——见我做什么？”

“不知道啊，都昏迷着还叫你小名木头，有时还叫——宝——”。

宝！黄柯象突然被扔进水里，一些片段的记忆潮水般袭来，让他窒息疯狂，那是几岁时，他就是这么大笑着叫自己的啊！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过这种称呼，原本不存在般的记忆，竟还这么深的藏着，并被这一声宝完全唤醒。

“爸——”黄柯终于喊了出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次日，空地上，一群人抬着看着大烟囱，艾云递给婆婆一张纸巾：“妈，别太伤心了”

齐凤霞打开纸巾擦掉了泪水，又对折了一下擦了鼻子，带着哭腔：“你爸就是太早了，还没到七十——”

黄柯感觉身前的女儿有些发抖，紧了紧扶着她肩头的手，轻声说：“琦琦，别怕。”

“是那个吗？爸爸？”琦琦指着烟囱上的一股青烟。

齐凤霞哭得更厉害了，用力捶打黄柯的胳脯：“你爸就是想见见你，他有话和你说，别人问都不说，那十来天你到底去哪了啊？连个电话都没有，要不是有小云我就和你爸就一起走了啊，找你找不着，你爸闭不上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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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父亲的丧事，黄柯回到实验室，有些神不守舍。

他也想知道自己那七天去了哪里，明明就是在一号实验室做了次实验，前后半小时都没有。

他当然学过相对论，这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黑洞区域时间膨胀，他以为的半小时，其实是外界的七天。

可这就表明实验结果出现的3.13秒，那不是什么暗物质，而是黑洞？

这黑洞只覆盖了一号实验这几百平空间？

自己这几十号人，进了黑洞还活着你敢信？

科学的敏感性让黄柯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虽然父亲的离世让他很压抑，可这新世界，也让他很兴奋。

“黄柯，你怎么看？”组长江山平皱着眉看向黄柯。

黄柯整理下思绪，喝口水润了润喉：“根据现在记录的数据，我们只是监控到了3.13秒的空间坍塌，因为我们对时空变化的概念现在还停留在数学上，所以没有办法确定那3.13秒是暗物质还是黑洞还是白洞，但是这3.13秒外界过了7天，显然发生了时间膨胀，所以我倾向于认为是黑洞，传说中的黑洞，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被我们制造出来了，我们离核心反应区域大概只有100米，时间的流速慢了几十万倍，我相信，身处核心区域时间会更慢，可能是1千万倍，1亿倍，甚至——停止”。

众人不语，消化着这个推论，气氛压抑的同时，一种兴奋的感觉出现在每个人心头，他们知道，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打开。

“处在黑洞附近，没有任何超强的引力，只有时间流速变慢了？”江山平轻轻敲击桌面：“还有，只是实验室的金属墙体，就隔断了黑洞的扩散？”

“不止墙体，我怀疑整个地下实验室都跟着变慢了，四十五米的岩土层遮蔽了时间，现在我们对时空理论了解得太少，几乎所有模型都只停留在电脑上，这次发生的情况就有很多意外，但至少可以证明，通过能源驱动改变时空完全是可行的，我建议加大科研攻关力度，向总部再申请一批专家和资源，还有再申请几条高压线路，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成果足以改变全世界，值得我们全力以赴！”

“嗯，这我是支持的。”江山平点点头：“同时要加大风险控制力度，这个领域我们有太多的不理解，要全力保障不出问题，我建议以后实验要远距离监控，现场不要再留人了，我可不想下次实验，你们再出来，发现我们都成了老头了“

郎秋摇摇头：“很难啊，要按这次的膨胀比率，里面一次，外界可能几年几十年啊，那我们这个实验室，不就只是一台穿越到未来的时间机器吗？进去以后，出来就看到了未来——“

黄柯抿了抿唇，目光深邃：“是的，可是我总感觉不止如此，为什么，不能是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