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少,今年科考不知你有几分把握?”身穿蓝色儒生袍的青年一边起身给几人斟酒,一边嘴上问道。
“怀仁说的是哪里话,只需宁少得那位司马大人提点几句,今年秋闱还不是板上钉钉?”
“哈哈,还不止呢,怕是到时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双喜临门。”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纷纷起哄,“都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了,说不定过些时日宁少便能抱得美人归。”
“对宁少来说,若得沈清泉这等佳人相伴,只怕还要胜过高中之喜了,不知多少人心生羡慕。”
“才子佳人本就绝配,我等也只有祝福的份。”
“是极是极……”
“还是低调些好,都是些没影的事儿。”坐在主位的许宁端着酒杯,眼里得意,发言却依旧矜持,“不过我家那远方堂姐端庄贤惠,虽说只是妾室,却也很得韩大人的宠爱。”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眼神莫名地对视一眼。
旋即纷纷上前敬酒,气氛也愈发浓烈,举杯对饮好不热闹……
距离许宁这桌不远处的角落,也坐了老少二人正在用餐。
其中的白衣青年用眼角余光向窗边喧闹方向一扫,转而看向面前老者,低笑一声道:“先生,没想到您人还未至,名声便已经传到这小县城里来了。”
青年皮肤白皙,黑发如墨,容颜精致俊美至极,只是稍显阴柔。
若非喉结分明声线清朗,若说这是一个绝色佳人怕是也会有人相信。
青衫老者皱了皱眉,细嚼慢咽地吞下嘴里饭菜,然后放下筷子,轻轻抿了一口桌上茶水。
待一切完毕后,方才摇头叹道:“让殿下看了笑话,实在惭愧。想不到见都未见的人,竟已被说成是老夫宠妾。正好也不必再见了,等我回去就把那人出掉便是。”
身穿白衣的俊美青年闻言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今时代,妾室几乎与物件无异,可以被随意买卖或是遗弃驱逐。
若是不被宠信,地位甚至都不如主家仆人。
他刚刚开口,本就存了这个意思。
眼前老者与他的关系不浅,而且在京城根基深厚,用不了太久必然还会东山再起,这才出言提醒。
看那桌人高谈阔论,所言倒也未必真就属实。
何况一个普普通通的姬妾,除非手段惊人,又哪来的本事霍乱内宅?
不过,既已给主家带来如此风波,便不能再留了。
至于那几人口中的“沈清泉”等话题,两人倒是没有多想。
世上满腹腌臜算计之人不知凡几,小县城里寻常百姓间的纠纷冲突,他们根本不想去管,也管不过来。
“殿下,我已经跟春秋书院打好招呼,您直接前去入学便是。今年乡试,就在江州府参加吧。”
“有劳先生了。”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帮你还是害你。本届取仕非同寻常,圣上只怕另有想法,您又何必掺和到那些事情里面去。”
白衣青年没有立刻回答,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方才说道:“那先生呢?又是为何沦落江州担任一个区区司马?”
“我辈读书人,自当有以身殉道的觉悟。”
“先生是读书人,难道我就不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