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忽然哽咽，是啊，在她们心里面，自己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件用来换取金钱的物品。

那个可怕的夜晚，噩梦一样的夜晚，又出现在凌兰脑海中。她从可怜这位母亲，变成愤恨她。

冷冷道：“是吗？娘，你可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我为什么？就是为了要把我送进火坑里？为了你儿子每天有女人搂着睡觉吗？”

凌兰难以控制情绪，泪水如脱缰的野马群，从眼眶中冲出来。止不住，也擦不尽。

屋里一时沉默，许久，被手机铃声打破。凌兰拿起手机，看到是福清远的视频。

心里的软弱更加让泪水止不住。凌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挂断了手机。

看一眼她娘，道：“为什么我哥没回来？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他没回来。”

她娘道：“你哥在上海打工呢，你嫂子带着孩子在娘家。你爹已经打电话给你哥了，正往回赶呢。”

凌兰恨恨的道：“怎么，用我的命换来的嫂子，没来伺候你吗？”

她娘滚着眼泪，道：“妮儿，娘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娘没有别的办法。人家急着要十万块钱，没有就不领证啊……”说完，放声痛哭。

“娘知道对不起你，你恨，娘无话可说。只是你十三年没有音信，娘想着临死前看你一眼啊，我的妮儿呀。”

哭声响彻房间，凄惨又凄厉。凌兰突然再难控制，也痛哭失声。

十三年啊，想起身无分文的逃出家乡。一路乞讨，到处躲藏的日子。凌兰怎么能不恨。

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之后，自己的人生完全改变。萧和的冷漠，郑梅的欺辱，和离婚后，自己怀着孕四处谋生的艰难。

一幕幕在凌兰眼前闪过。如果知道逃跑也不过如此，真的不如当初就一死了之。何必活着受那么多苦难。

“娘啊，十三年，你闺女的十三年，九死一生的十三年。你要听吗？”

“不，妮儿，娘不敢听，娘知道，没家的女孩子，能有多甜呢？”她娘截住她的话。

“但是，你要知道，这十三年，娘每天都在想你啊。”她娘又哭。

“想我什么？”凌兰冷冷的道：“想我还能再卖多少钱吗？”

她娘又哭。这时，他爹甩着半身不遂的腿走进来。道：“妮儿，别哭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娘也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呢。”

凌兰哭着从皮包里拿出几叠钱，道：“爹，十三年的苦，怎么能不让我说说呢？难道，我连说说的权利都没有吗？”

他把钱递给李春，道：“爹，这是十万块钱，先给我娘送医院去吧。”

李春拿着钱，落泪道：“你娘得了癌症，看也白看了，这钱，你还是留着吧。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

她娘却收了哭声，道：“他爹，你，你还是收着那钱吧……”

凌兰并没有要回那钱的心。不去医院了，那钱就给他们也无所谓。就当，自己对她们养育之恩的回报吧。

凌兰擦了泪，道：“爹，快中午了，我饿了，咱们弄饭吧。”

他爹点头，把钱放进柜子里。带着凌兰来到外面厨房。

凌兰脱掉外套，伸手活面。不一会，一盆面条就端进了屋。

先为她娘盛了，上炕一口口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