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郑夺以为是推销保险或者理财的,直接挂了。
然后对荣祥说:“公司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做新领域的研发,而且这跟当前的涂料业务,没一点关系。
“先谈吧,真能立项,钱的问题,一定有办法解决。”
常林祥一脸困惑,不明白郑夺为何如此胸有成竹,难道家里有矿?
手机再次振动,显示同一个号码。
郑夺稍加思索,按下了接听键,“您好!”
“……”那一头传来的,只有哭声。
“夏小溪?”仅从哭泣声,郑夺听不出对方是谁,但猜得到。
自己的电话号码,没几个熟人知道,女人,就只有一个。
不是电话推销员,就只能是她。
城郊和村镇接合的地带,有一条静静的小河。
每隔些年月,上游总会发洪水。
这里的水位也会随之高涨,漫出来,淹没农田。
政府就在小河两岸修建了长达数十公里的堤坝,也成了一道景观。
夏小溪用自己的双腿,从村子里跑出来。
天色暗了,公交车也停运了。
她就继续跑,跑了十几公里,到达这里,再也跑不动了。
来到河堤上坐下,吃着随夜幕一起降临的晚风,凉飕飕的,非常难受。
她跑得浑身是汗,头发和衣裤全都湿透了,像淋了雨一样,贴在身上。
冷风一吹,容易着凉。
于是她开始头疼、发抖,没法再往前跑了。
好在附近有一个公共电话亭,她有电话卡,本子上有郑夺的号码。
郑夺开着“小绿”赶来,看见她一个人愣愣地站在河堤上。
样子倒是很像一个要轻生的人,但不可能,河堤离水还有几十米远。
他爬上河堤,走到她身边,直接问:“上车,还是再呆会儿?”
他不问缘由,而是马上交给她一个任务——做决定。
只有理智思考,才能让人摆脱情绪的纠缠。
她痴痴地看着他不近人情的脸,不得不开始思考:
现在上车的话,他会送自己回村还是去厂里宿舍?当然是厂里宿舍。
去了宿舍,要做什么?当然是先洗澡换衣服,免得生病。
换了衣服之后,应该要吃饭。
那么吃饭的时候,可以对他倾诉自己的委屈吗?
如果是去餐馆吃饭,旁边有人,自己哭出来,多难看。
那在这里继续呆一会儿?只有两个人,说什么都可以。
但继续呆,就真的要着凉了。
想了这么多,她发现,自己没那么伤心了,至少此时此刻是的。
“去车里。”她的头低得快要断掉似的,声音也小得像蚊子。
他转身往堤坝下面走,她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