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整，曙光小区内今天格外安静。保安室的灯光忽明忽暗，门岗大爷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一阵风吹过，带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是这片天地唯一的声音。

陈阳今天睡得很早，他明天早上要去医院做体检，之后他就要上班了。

卧室门窗紧闭，只有陈阳轻微的鼾声淡淡回响。

风渐渐变大了，呜呜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传到了陈阳的卧室中。

声音很微弱，跟陈阳的鼾声一唱一和，带着点点调皮。

“陈阳，你怎么不去死！你把我们家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你给我滚！这个家不需要你，你哪来的回哪去！”

“快走，他是个疯子，别靠近他，会传染的。”

“站住！别靠近我儿子，否则我弄死你！”

陈阳蜷缩在被子里，抱成团，额头汗水渗出，嘴唇紧紧抿着，紧闭着眼睛的脸上满是无助。

梦中的声音还在继续，咒骂、嘲讽、漠视。

那些丑恶的脸上带着愤怒，一步步把陈阳逼到角落，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溅了陈阳满脸。

似乎只是咒骂并不能让他们满足，有人伸出手，一巴掌甩在陈阳的脸上。

像是战斗的号角吹响，所有人或是拳打脚踢，或是用竹条棍棒抽打，一丝不落全部招呼在陈阳的身上。

陈阳只是蜷缩着身子，没有想要反抗的欲望，像一个沙包，任凭捶打。

天很暗，夜更深了。

双人床上的陈阳一动不动，他的身上却慢慢浮现出了伤痕。

他的脸部开始浮肿，嘴角渗出血丝，身上出现打击后的淤青，脊背处皮开肉绽，那是木棍抽打所致。

现实中的陈阳逐渐与梦中的状态保持一致，唯一的不同在于，现实中陈阳的身上没有流血，就连嘴角的血丝都始终挂在嘴边，不往外流。

屋内的风声变大了，风也进入了卧室，窗帘被吹得飞起，露出紧闭的窗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陈阳还在睡觉，没人理。

“咚，咚，咚”

一分钟后，又是三声，敲门者一点都不慌，一直保持着这种节奏。

“咚，咚，咚”

十分钟，敲门声不再响起，屋内的风还在继续。

“哒，哒，哒”

有人在敲窗户，陈阳住在六楼，卧室的窗户面向楼外。

“哒，哒，哒”

一分钟响一次，跟敲门声一样，十分钟后不再响起。

一只青白色的手从床下伸出，用一种似慢实快的速度摸上床，伸进陈阳的被窝，温柔的抚摸着那些“伤口”。

陈阳身上的伤还在浮现，梦中的他，挨打还没有结束。

抱着脑袋，努力把自己团成一个圆，减少受伤面积。

施暴者脸上挂着畅快的笑容，似乎这样还不满足，有人拿起了刀……

冰冷的铁器贴近陈阳的脖子，一个激灵，陈阳睁开了眼睛。

那只手迅速缩回床下，风声在慢慢减小。

摸黑打开床头灯，陈阳披上外套，穿上拖鞋下床向卫生间走去。

打开卫生间的灯，陈阳的目光看向洗手池上的镜子，准确的说是镜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