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这对父女，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病人伤势比较严重，其中头部受到硬物锤击，导致颅内出血，极有可能……会成植物人。”

不仅如此，因为李莲英长期以来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加上这次那伙人是下了死手，李莲英的身体多处骨折，医生说的只是最严重的一部分。

苏燕静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完全无法预知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傻了，如果李英莲真成植物人，她会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的阴影之下。

李英莲的手术结束后，被推入特殊病房，透过窗户，苏燕静看着病床的母亲，眼泪再次滑落。

苏大华蹲在墙角，双手抱住脑袋，闷声不语。

家里没有什么钱，手术费和住院费还有接下去的治疗费用都是一大笔钱，苏燕静拿着家里的存折去银行取钱，全数加起来都不够垫付今天的手术费。

“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凑够钱之后立马就会交的。”缴费窗口，苏燕静红着眼睛跟收费的工作人员哀求。

护士小姐看她可怜，没有把话说死：“这个我不能做主，你得去跟医院方面沟通，不过我可以帮你拖着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你不能把钱交齐，我也没办法了。”

医院毕竟不是红十字会，救死扶伤也需要资金，医院里这么多医生护士，也要领取工资养家糊口，如果每个病人都以家里不富裕没钱来拒缴费用，那医院迟早都要关门。

所以，护士小姐尽管同情苏燕静，却不能给予过多帮助，毕竟她也无法做主。苏燕静不是小孩，知道自己如果交不起钱的后果。

她跟护士道了谢，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病房。

苏大华陪坐在病床旁边，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现在看着躺床上动弹不了的发妻，他难受到眼睛红了。

见到苏燕静进来，他就扭过头去，大概是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回来了。”

苏大华一辈子没进过医院，平时即使生病也是去药店买个药吃吃就算了，严重一点的时候也是去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看。

所以他并不十分清楚李英莲这次进医院一共要花多少钱，他知道应该花了不少，但具体数额他也估算在几万以内。

其实远远不止。

苏燕静看着头发已经快要斑白的父亲，又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眼眶一热，差点又哭出来，好在忍住了。

她走过来，把提着的一些简单吃食放在桌上，低声说道：“爸，先吃点东西吧。”

苏大华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苏燕静怕他熬垮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刚刚在医院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些骨头粥和馒头。

“我不饿，你吃吧。”苏大华摇摇头，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吃东西。

苏燕静的双肩微微颤抖，嘴唇机械性的蠕动两下，终究还是没说，把东西放好之后，她走出病房，独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出神。

她27岁了，早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深深知道现在伤心难过都解决不了问题，她现在需要尽快弄到钱，把费用交了，不然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几万对她来说就已经十分困难，几十万无疑就是天文数字，她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又要到哪里去弄这笔钱。

如果没有跟冯家闹开，或许她可以跟冯起南借，但是现在……

苏燕静随即转念一想，那些地痞说不定就是王桂芬叫来的，这笔账应该算在冯家的头上，但她没证据证明这个猜测。

“不行，我要去问清楚！”

苏燕静起身冲出医院，拦了一辆车就直奔冯家所在的小区。

冯家。

自从苏燕静回了娘家后，王桂芬就越发诅咒起来，难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冒，冯起南也是，整天阴沉着脸。

秦雪依旧扮演着自己乖巧的角色，对冯起南嘘寒问暖，假意温存，对王桂芬阿谀奉承，拿好话哄着。

但其实找地痞大李英莲的事情是秦雪安排的，不过是想让苏燕静误会到王桂芬头上。没了苏燕静在冯家给王桂芬当出气筒，王桂芬的尖酸刻薄就越发明显，有时候还挑起秦雪的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