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蓝的发随夜风飘扬,他如画的墨眉下,一双眼里盛满月色,透着说不出的邪魅迷离。
一开始他只是勾唇微笑,不一会儿就渐渐咧开嘴傻笑,薄唇半掩着一排白齿,平日里深邃无比的眸子此刻滴溜溜地在衍析的脸上打转。
看着凌蓝这样一副神情,衍析的心猛烈地擂起鼓来,她僵着头一动也不动。
“吓到了!”凌蓝坏笑,“怎么真身吓不到你,这么好看的脸放在你跟前,你竟然,被吓到了……”
衍析别扭地别过脸去,心里嘲他太高看自己。
“你不是怕在凡界运术会灵噬吗,怎么跑来这上面?”
凌蓝轻轻地用手挑玩着她耳旁的一缕发,虽口齿不清但还在努力回答衍析:“我怕,我当然怕,特别是重新活过来之后,灵息有一点点的受损,我都怕自己会死掉。”
衍析被他的动作惊得呼吸紊乱。
“可是没办法,还是很想到你身边来。”凌蓝忽而嗅了嗅那缕被他捻在手里的青丝,眼睛里尽是珍视的意味。
衍析很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感觉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臭镜子,你果真是世上最好看的生灵。”凌蓝说着便把鼻子轻轻贴到了衍析的左颊上。
“我有幸见到……”
“衍析,以后还是少运术为好,我真的怕你遭受灵噬。”
“一定要顺利归合灵息。”
“衍析,我带你去认识羽澜,让她看看你……”
“臭镜子……”
凌蓝的头沉沉地靠在了衍析的肩膀上,他终于停止呓语,呼吸渐匀。
待凌蓝睡着了很久后,衍析才稳住了心神。
伍虞早前说过水池里泡了药酒,这条笨龙应该是喝了不少那池子里的水才醉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一点酒力都不胜,衍析在心里无奈地哀叹。
他刚刚……衍析重重地眨了下眼,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不过是一条醉龙而已,就当他发疯好了。
“羽澜,我真的……羽澜!”凌蓝的双手突然攀上衍析另一边的肩膀,然后紧紧地收了收。
被凌蓝抱住的衍析听见他嘴里喊着的名字,心隐隐一揪。
他是这样重情重义,自以为伤害了手足和朋友便情愿散灵,为报别人的恩情涉再多险、做再多牺牲也不在意;他又那么细腻,知道来凡界前要准备维持生计的东西;他还特别善良,周遭氛围有变他第一个给别人温暖,自己一个人将不悦默默润滑掉。
痴痴傻傻又敏感多变的笨龙啊,你到底是被怎样算计的?如果你一醉倒就会干傻事,为何你现在是这样的状态?
没有暴怒,没有发狂,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你真的甘心相信下去那些事吗,还是你怕,真相会带给你更锥心刺骨的痛?
衍析眼里的月色渐渐变得深郁了,她把凌蓝身上的袍子拢了拢,下一秒便带他从树顶上消失了,桂池院里徒留一声叹息。
第二日辰时过半,阳光洒了桂池院的一大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