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还是认识这段时间以来萧歌头一次反驳自己的意思,当他从自己身侧绕行向前时,林念稍稍有些惊讶。
“你打算做什么?”
萧歌道:“打算在他们面前打套拳。”
“打拳?”晴姐惊讶道,“听说你拳法是不错,可现在打拳是不是有些莽撞了?”
萧歌在两只浊灵中间站定,左边是仍旧对着空气张牙舞爪的荣荣,右边是被林念固定在阵法里的章态,它们一动一静,看起来倒像是“一活一死”,这两只浊灵表面上看凶恶程度并不相同,似乎也不能用完全一致的方法来同时对付。
萧歌先是侧身朝向章态,他试着冲它挥手、跳跃,使出了浑身解数引起章态的注意,但章态从始自终就保持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动作,完全没有搭理面前出现的闹剧。
萧歌想了想,大约是自己做的动作不够明显,于是在短暂的停歇之后,他突然捧起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学着章态那样抚摸起了肚子里的孩子。
晴姐和楼姑娘同时发出了震惊的呼声,两人掩面往后退了几步,又忍不住挨近脑袋窃窃私语。而目睹了这精彩一程的林念更是觉得十分难受,不知怎地他恍惚间觉得有些丢脸,更别提要搞懂对方内心真实所想……
这个人到底在犯什么傻?除祟可不是出丑!
而被冷落的萧歌并没有放弃,他似乎对章态寡淡的反应早有预料,他转身冲林念做了个“你好好看着”的口型,又转向左侧朝向了一直盲目抓挠着的荣荣。
他将双手交叉放在头顶上方挥动,不过就才晃了两三下,荣荣的动作就停止了。
林念有些惊讶,第一次见到时只当是种巧合。
而萧歌很快就说明了这并非只是巧合,他又冲荣荣拍了拍手,在清脆的掌声中,荣荣缓缓朝萧歌所在的方向扭过头去,而后在众人的见证下,荣荣和萧歌居然对上了视线!
荣荣接连两次做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林念这才意识到萧歌所作所为不是在浊灵身上发生的巧合!在以往与浊灵的相斗中,只有释放真气才能吸引浊灵的注意——这也是唯一可以改变浊灵的下手目标,用最快方式解救无辜者的方法。可萧歌仅仅是凭借两个动作就能吸引荣荣转向,要说这是天赋还是真气……
林念反复闻嗅着空气的味道。
他十万分确定,萧歌无法掌控真气。
一个不知如何运用真气的人,是怎么做到操控浊灵视线的?
荣荣的视线落在萧歌身上——并非巧合而是牢牢粘在了萧歌身上。萧歌先是摆了幅度极大的动作似在打招呼,而后他开始做一些具象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想要传达无法开口言说的话语。
林念看着萧歌伸出几根手指在胸前笔划着,他猜那该是牛角梳的意思。
出人意料的是,荣荣似乎也看明白了,她的表情十分明显地缓和了下来,也合上了一直咧嘴做着威胁状的上下颚。她回以了萧歌同样的动作,这无疑是在给予“看懂了”的回应。
众人震惊万分,而荣荣的举动也极大鼓励了萧歌的斗志,萧歌正想多做些什么好深入他的问题,就见荣荣突然将双手伸过头顶,似乎想要去够天上的东西。
大家都安静下来,意外而惊喜地看见浊灵正表达着自己的诉求。荣荣高举的双手在月光下微微抖动,那抖动持续了一阵,而后荣荣的双腿像是完全卸下了力气,膝盖一弯就让荣荣做出了半蹲的姿势。
这动作变化极快,看起来像是荣荣往地上重重一摔。漂浮在空中的浊灵没有让自己变得像人类一样,她很快“站”了起来,紧接着双手握住自己的脖颈,张大了嘴朝着天上“呻吟哀嚎”起来!
“我知道了!她在天上找东西!”
林念仍旧没有琢磨过来,浊灵的表述有些模糊与概括,让他无法判断哪些才是有用的细节。而萧歌却立刻就能得出结论,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看了这位小少爷。
晴姐紧张道:“什么叫在天上找东西?”
“天上!就是屋顶!你们有找过荣荣的屋顶吗?牛角梳在不在那上面?”
“谁会找……谁会找屋顶呀?!”晴姐急得在原地踏了几步道,“哎呀!有可能!还真有可能诶!大贺快爬上去瞧一瞧!”
大贺一个激灵道:“好!好!是哪个屋顶?”
晴姐指着前方道:“就是你睡的这间!”
于是大贺踩着梯子爬了上去,那屋顶上多盖了些杂草,因此落脚时总有种不放心的脆弱感。大贺在屋顶上走得歪歪扭扭,每落下半步都要反复确认,于是找那牛角梳也异常困难。好在大贺一开始便选了个好方向,没走上几步就踩中了一个硬物。大贺哆哆嗦嗦从脚边把那玩意儿抽出,刚举到面前冲楼下示意,就听楼姑娘叫道:“是这把!就是这把牛角梳!”
一把落了黑灰的牛角梳被大贺哆哆嗦嗦地捏在手里,林念抬头看着大贺慢慢从梯子上爬下来,有些意外这场除祟事件的展开。
没想到这拖油瓶还真是深藏不漏。
“果然!”萧歌拍了下手道:“荣荣不是自刎而死的,她不过是要捡那落在屋顶上的牛角梳。结果梳子没找到,反而失足掉了下来!”
林念道:“这就是荣荣的意思?”
晴姐道:“可她被吊在自己屋门前,这又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