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观音桥这座大桥最近的高塔上,有三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坐着;还有一人,在眺望着远处。
塔的位置与目标地点相隔至少四里地,如果是白天,普通人可以看到桥上大概动静。
但现在是夜晚,靠着微弱的月光,别说是普通人看不清,看得清这么远的又有几人?
“情况怎么样?”一短袖、寸头、方面男子,显出一股精悍劲,两手搭在椅背上,嘴里叼着一根茅草,向正观测的那人问道。
那人身披风衣,头发扎起束到脑后,站在瞭望台上盯着远方,眼里发出淡淡白光。男子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道:
“似乎有人中箭了,看不清是谁。”
“什么!”
平头男子大怒,拍桌惊起,但力度没控制好,直接一下把桌子拍了个手印。随即道:“那还等什么啊!我先去和他们打一架再说。”
“冷静一下,易磊,别忘记我们的任务,不是拼杀,是牵制。”说话的是一名穿红色上衣的女子,唤作何辛,负责此次牵制行动的指挥。
平头男子易磊闻言,又想要出去,又想要反驳,但最终只是甩一下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准备行动,他们过来了!”观测那人对众人道。
红衣女子何辛闻言端地站起身,对三人做安排道:
“文元、田射,你俩负责守在此地,负责观察周围情况防止有变,有情况迅速告知我;易磊你随我带人去接应他们。”
“是!”
三人异口同声道。
田射,便是探查远方动静的风衣男子;文元,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光头男子,即便是坐着,都比何辛站着要高一寸,当他站起来,就好像要顶着塔顶一般。
易磊便跟随何辛下了瞭望塔,只不过,易磊直接跳下去,何辛走楼梯。
何辛走下去时,易磊在那说道:“辛姐,你快点啊,再不走人都跑了!”
何辛白了易磊一眼,周围的人已经集结完毕,二人率领众人翻身上机械马,朝着桥上奔去。
……
一里路并没有多远,换做平常,是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但如今,却显得很长。
术贝的情况并不妙!
箭头直插心脏,又不敢移动,也不敢将他放躺着或者站着……
只能是由时泰的战车伸出触手扶住身体,令他趴着,时泰则将他放在怀里,充当减震。
前方的项俞骑在马上,双手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撕裂,鲜血将两只手臂染红,顺着衣服渗透到身上。
因失血过多,她嘴唇惨白,整个人显得尤为疲惫。
但她却不敢随意乱动,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身上的符光稳稳与机械马相联,确保马车按照她的意愿行进。
她眼角还微微湿润,偶尔转过头望向后方。
月光下,时泰稳稳盘坐,腿上躺着术贝,麻衣也沾上许多鲜血。
月华如涓涓细流般在时泰面前流动,肉眼可见地流经时泰的体表,而后顺着左手流向手指,经手指传递到创口。
在月华的挤压下,术贝的心脏微微跳动着……
马车缓缓行驶到小镇入口,入口桥的另一侧,牌匾上书“观音桥镇”。
牌匾下方,两人率领一队人马等待三人:
为首两人一人上身着红衣、穿一条过膝红色裙子,另一人平头方脸短袖薄衫尽显精悍;
后方一队是观音桥镇本地士兵,与前方二人在气势上便有所不同。
待三人靠近,前方红衣女子对三人敬一礼道:
“特殊战斗团成员何辛,受命保护昆仑军术贝、项俞二人,二人在观音桥镇期间由我队负责安全事宜;这位是我的同伴易磊。”
易磊向前,向三人敬礼。
三人皆不能行礼:项俞因失血过多摇摇欲坠,双手的伤口里面尚有剑气缠绕,已是强弩之末;时泰双手不敢动;术贝硬撑着一口气,五感模糊,不省人事。
项俞艰难点头示意,时泰点头,对二人道:“原昆仑军麾下时泰。这二位便是术贝、项俞。”
何辛见状,向前靠近查探,见到项俞满手是血,不时还有血珠冒出,便道:“大夫!”
又继续向前查探,见到背后插一箭的术贝,当即命大夫紧急救援这边。
而后众人联手将术贝放到大夫的担架上,大夫捏印,向术贝探去,其间时泰未停手。
那大夫查探后大吃一惊,当即向身后喝道:“将我药箱拿来!”
那大夫从药箱取出一物,将此物滴在手中,双手抹匀,左手手指从箭中穿过,整个手按在术贝背上。
待按稳后,只见他右手单手捏印,大喝:“者!”左手手掌符光大放,右手瞬间将箭拔出。
“嘶——”
大夫吃痛,箭拔出皮肤后是从手指间穿过的,划到大夫的表皮,但瞬间愈合。
大夫将箭扔在路上,左手持续施展符术,右手搭在左手上。
持续了有一刻钟,大夫向时泰道:“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时泰手捏一印,而后停止符术运转。月华止住,体表的月华如同花瓣般四散开来,而后消融在天地之间。
旁边,何辛与易磊见此情景大为吃惊!
项俞见到这般,便立即施展符术把马匹收好。但未等到完全变成黑棒,项俞突然失去意识,就要倒在地上……
一旁的何辛见项俞失去意识,当即出手搂住项俞。
此时机械马已经完全变为黑棒,掉落地上。
“咚!”
黑棒掉在地上,没有项俞符力的支撑,显露出本来的重量,砸在地面,砸出一个坑。
易磊见状,上前捡起。本以为很容易的他,在要拿起的瞬间才知道这份重量,大吃一惊,随即施展符术,将其拿起。
时泰收好自己的机械车后,便站立在术贝与大夫身后。
又半个小时后,大夫满脸大汗将术贝平放趴在担架上后,就要站起身来。
哪知他一个腿软,差点就跌倒;时泰见状,连忙扶住大夫。
“多谢!”大夫对时泰拱手致谢,而后又道: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伤到心脏,得静养一段时间。若是换普通人,他早死了;若非你用秘力帮他维持心脏跳动,他也早没了。”
时泰点头,并拱手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大夫连连回礼。
时泰周围只有十人各占一方巡视,一旁还有红衣红裙的何辛看着。项俞早已被平头男子易磊带领十人前往镇内。
“术贝便有劳各位照顾!”时泰拱手向何辛以及大夫致谢,二人也拱手回礼。
“阁下如此了得,不再继续随行保护他二人了吗?”何辛疑惑问道。
时泰笑笑,答道:“他们自有人照应,昆仑军中能人辈出,少我一个无妨。”顿了顿,时泰又道:“有我在,未必是好事;没我在,未必是坏事。”
两人不明所以。
而后时泰向二人鞠了一躬,道:“就此告辞!”
时泰拱手告别,二人也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