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初赶去启帧的院子,除了把手的近卫,院子空空如也。
肖远领着顾予初进了启帧的卧房。
“王妃,王爷去和镇远将军及各营主帅讨论挟制西戎铁骑的布阵去了,少说也得一个时辰。王妃人在军营,女扮男装多有不便,内房中沐浴一应都按王爷吩咐准备妥当,属下在门外守候,王妃可放心梳洗,王爷还吩咐王妃梳洗完毕后就在屋内等着他回来。”肖远恭敬的说道。
“谢谢。”顾予初表示了谢意,便转身看向内房,有些发愣。
肖远踟蹰门外半下,最终开口:“请恕属下多嘴,王爷战后下马便询问王妃是否有受伤,得知王妃在医舍,便一刻不停的急忙赶去看望,属下跟随王爷多年,从未见王爷对那位女子如此在意过,望王妃多体谅王爷的不易。属下告辞。”
顾予初点了点头,看着肖远退出房间,关好了房门。她一时间浮想万千,这世间的情爱本就太过飘渺,而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启帧对自己的心意,可是终归是对自己对前路太没有信心,竟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否认启帧待她的特别。
退去沉重的盔甲,放下高束的发髻,这浴盆里的水竟是正正好好的温热。军中对女扮男装的顾予初来说的确是多有不便,虽然单独一个房间,但总是担心会有外人不经意的闯入,所以每次躲在屋中梳洗都是匆忙且慌乱的,这二月有余的日子竟也没有好好安心洗过一次澡,加上军中体力消耗,这身上真是各种不舒服,头发也痒的厉害。
启帧是真的体贴入微,昭各营主帅商事,副帅便可不被拘着,在他的房中梳洗,又有近卫门外把手,更消除了她所有可能的担心。
顾予初躺在浴盆里,想着方才启帧铁黑的脸色,是为了萧令的亲昵举动和自己对顾帆的照顾而吃醋么?那萧令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就那么一口咬定自己是女儿身么?算了算了,还是快些梳洗,免得被启帧撞见自己这幅模样。
顾予初换上了准备好的贴身衣服,上好的锦缎料子,柔软亲肤,比军中统一下发的粗麻布料舒适了百倍。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四套换洗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
头发没干,也不着急出去,顾予初便散着长发。
这屋子虽不大,除了床榻、书桌以及整齐摆放的各样兵书、兵械机关图样等书架等,也没有多少摆设。
顾予初一时无聊,找了些图样随手翻看,这些兵械制动设计巧妙,牵一发而动全身,威力巨大,只不过制作复杂,费时费力,无法大规模投入使用,否则战场之上辅以用之,定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翻看着,一晃眼,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咳咳咳。”启帧不知道何时进了门来。
“末将参见王爷。”顾予初回过神来以军礼待之。
启帧没有扶她起身,只是弯下腰去搓摩着她的头发,看看有没有晾干。
顾予初斜瞟着启帧的手之后就没敢抬眼看他。
“府里尊华,你趋之若鹜。军中清苦,你到甘之如饴。”启帧走到书桌前坐下,对着跪在地上的顾予初说道。
“无论何时何地,都但凭王爷差遣。”顾予初低头,回答到是冠冕。
“过来!”启帧呼呵道。
顾予初抬头看看他,脸色依旧是不好看呐,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起身挪到桌案一角,再不肯靠近半分。
“再近一点。”启帧语气冰冷,他对顾予初在医舍中的表现耿耿于怀,除了小时候,他再也没见过她如此顽劣得意的模样,尤其还是对着他之外的男人,真是让他怒火中烧,胸口发紧,宫中后宅争风吃醋的事情司空见惯,他如今算是真正体会了被嫉妒折磨的丑陋滋味。
顾予初往前又挪了一小步,小到似乎还是呆在原地。启帧狠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铺面而来的是顾予初头发上淡淡的皂角味。这该死的女人虽然坐在自己的腿上,距离如此亲近,但身体却又是这般僵硬如石,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竭尽全力给予的温柔及无法控制想要占有她的渴望。
“以后没有要紧的事儿,不要去医舍,也不要和将士或是其他什么人多说无关紧要的话。”启帧说的轻飘,但却字字坚定,不容置疑。
顾予初抿了抿嘴唇,想着若真依了启帧的意思,萧令必然猜到自己的身份,还有顾帆那狞脾气,定是日日来叨扰自己,免不得节外生枝,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身在军营,本就是女扮男装,若刻意与他人疏远,不免更更加引人猜疑,还是保持常态比较好。”
“你是在拒绝?”启帧抱着顾予初的胳膊又紧了一分,勒的她都有点喘不过来气。
“不敢不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大败西戎,全军上下应该同心同力,共对外敌才是。”
“那不如我把你调到医舍做个随军大夫可好。”启帧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