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少来王府,一时迷了路,瞧着这位小郎君眼熟,特想问个路,不想先遇到了二妹。”她皮笑肉不笑,故意提高了声音。
荣王朝这边走来,看清来人后松开了紧蹙的眉头,让侍卫站在远处,上前行礼道:“原来是表姐。”
这小少年长得实在漂亮,一双黑眸,笑起来如沐春风,谁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不敢不敢。”舒无杳陪笑道:“我就说瞧着眼熟,原来是荣王殿下。”
荣王楚怀晏,十五六岁的年纪册封亲王,母亲是礼部尚书舒安万的姐姐,身世不低,文武兼备,又颇有手段,朝堂之上同太子分庭抗礼,手下不少能人异士。
太子仁善却庸懦,同这位幼弟一比,更显得不堪大用。
“长姐若是迷路了,我可差人送长姐回前厅去。”楚怀晏微微一笑,招招手,几个侍卫上前来,朝他们二人作揖,恭恭敬敬地等着送她们回去。
舒婉烟不明所以,团扇遮面站在一旁,见舒无杳不动,她出声提醒道:“长姐还不走?”
舒无杳讪笑一声,朝亭中的沈偏梧望去。
楚怀晏回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他轻笑一声,“表姐似乎对沈侯爷多有青睐。”
青睐?谁青睐他。
若不是为了保住舒府,她对沈偏梧唯恐避之不及。
若是按照原剧情走,让他们二人密谋得逞,第二日沈偏梧进宫,舒府满门便会被流放。
眼见不上不下,荣王就要送她们走。
舒无杳咬了咬牙。
“我仰慕沈侯爷许久,今日文王世子生辰宴,难得一见,不知可否见一见沈侯爷?”
楚怀晏蹙眉,打量她片刻。
舒无杳心知楚怀晏城府极深,断不会轻易相信。
她添油加醋道:“前些日子陪遂平公主赏花,不想摔下石阶,幸得沈侯爷相救,对他一见倾心……”
京城传闻这舒家长女舒无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大家闺秀,最是恪守礼仪规矩,今日一见——尽是虚言。
大庭广众之下,竟直言爱慕之情,若是让整个京城知道了,怕是要沦为他人笑柄。
“沧翎山相救一事,舒小姐不必挂怀,举手之劳罢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舒无杳望去,沈偏梧手里握着暖炉,站在楚怀晏身后,谪仙一般的人儿,浑身上下透着矜贵。
舒无杳一怔。
难怪原文中的舒无杳能在相处中对沈偏梧日渐生情,这张脸任谁看了都心动。
“听闻侯爷身子不好,沧翎山一事小女感恩,特来拜谢侯爷。”
“舒小姐不必言谢。”沈偏梧言简意赅,说完便沉默下来,没有再要同她交谈的意思。
空气静了下来。
眼见舒无杳赖着不愿走,一时僵持。
“表姐还有什么事吗?我同沈兄还有要事相谈,若无别的事,这就送表姐回去了。”
楚怀晏冷冷道。
明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郎君,偏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么急着赶人走,多半是要做什么坏事。
沈偏梧陷害舒府,就是为了得到舒无杳这一颗棋子,好来日利用荣王表姐的身份,拉荣王下水。
她这表弟还傻呵呵的不知道呢。
沈偏梧面上笑的春风和煦,却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好一个佛口蛇心。
“小女倾慕侯爷许久,有些话想同侯爷讲。”舒无杳用帕子揶了揶眼角,眼眶红红的,加上这一副好皮囊,当真惹人心疼。
舒婉烟不明所以,只觉得这长姐丢人,轻轻揪了揪她的袖子。
舒无杳心道你拽我作甚?
今日若让他二人密谋得逞,明日舒家满门便要下狱!
楚怀晏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一圈,不置可否。
沈偏梧静静地瞧了她几秒,妥协似的道:“借一步说话。”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舒无杳随沈偏梧朝亭中走去,望着碧绿的湖水,心下一动。
“侯爷。”舒无杳捏了嗓子,声音楚楚可怜。
沈偏梧偏头,为她递上一条帕子。
“舒小姐同我在此孤男寡女,有损舒小姐清誉,我素来身子不好,不便拖累旁人,舒小姐抬爱了。”
说罢,他欠了欠身,就要离去。
“侯爷!”
沈偏梧被吓得一个激灵,回眸不解地望着她。
忽而,他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朝后仰去。
“噗通”一声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