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半晌无话,虽未答沈鹤所问,但明眼人早已看出答案。如此亦可断定,那女子未曾虚言!
皇权“三世而易”,而玉室正值九世之君,若就此推论,青门,蔚室,风族,皆为玉室所忌惮!那么玉室从最开始要嫁帝姬入东越,其用心便有迹可循了!而一计未成,又要强征青女为妃,则可见其强拆蔚青联盟之决心!若两计皆不得逞,其用心之昭然怕是也惟有兵戈可平!
东越臣子再无争议,局势至此,稍有点颖慧之人都已恍然,若定要安东越一个罪名,非在青女有孕,而是怀璧其罪也!天子猜忌之心才是东越祸患之因,而此祸患非交出兵权不能平矣!
蔚朔瞩看众臣,也实无话说。一者他满心愧悔,已为妘楸被逐追悔莫及,心思凌乱地只想着她是否出了宫门,是否出了城门,这天地虽广,然她一个孤弱女子又能往何处安身?她秉性清高,只怕行止言谈多为世人所不容,若是惹下祸端又有谁人能护她左右?再者他对青鸢之独断忽心生怨愤,怪他既知史书之秘,就该早知天子所谋,就该明了东越之祸非在妘楸,而是遭了玉室与风族的算计,偏青鸢借此事故驱逐了妘楸,这在他心里总归是存了怨怼与幽恨。
如此一来,面对青鸢欲往帝都请罪之说,蔚朔亦模棱两可,在心藏忧虑又怀怨恨之下,也惟是草率回应,“寡人负社稷民生之责,大将军负国境安危之责,此涉军机,但凭兄长定夺便是。”
青鸢看出蔚朔隐隐有愤懑之意,然朝堂之上他也不好深说,只能领了王命,再议出兵细则。
待诸事议定,竟已至日暮时分,这恍恍一日,蔚朔撑着伤痛,撑着心忧,总算撑到众臣退去。忙急唤方垣,令其速速出城追寻妘楸下落,纵不能带回,也须寻个安妥地好生安置了再议。
方垣答说,“王上放心。微臣早有安排,只楸夫人一出大殿,但有人悄悄随行。方才已来回报,说是楸夫人共长公主去了城外离宫,看样子,应该是长公主收留了楸夫人,总算有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