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助我父王成为匈奴新的单于,以此为交换,我匈奴一族从此归于大昭。”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金棣云淡风轻说出的这句话,意味着这长达数百年的民族战争,就要在昭帝这一统治时期画上句号。
殿外似乎有鹧鸪的啼叫声,禁卫军仍然在护卫着这皇城的安宁。
泰安殿中,昭帝走下龙椅一步步走到金棣的眼前。
金棣将手上的地图双手递过去。
那张单薄的地图被缓缓地打开,昭帝看到那图上的内容,眼中多了三分慎重。
“回去告诉你父皇,这地图我收下了,待到功成之日你们自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袖袍一角明黄色翻涌,昭帝敛了敛神色,沉声对着金棣说道。
月色微凉,金棣从泰安殿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他抬头望一眼天边那轮孤月,多日来未经波澜的那双眸子,在此刻染上片刻的凄凉,却也只有那片刻。
金棣闭了闭眼,待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王公公,你说和休屠王的这笔交易,做得还是做不得?”
泰安殿中烛光微微晃动,待到金棣走远后,偌大的泰安殿响起昭帝浑厚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那位被唤作王公公的,听到皇上这话,又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脸色。
“陛下,他们既然把这地图送过来,那便是有几分诚意”
“哈哈,若是他们当真有诚意,就不会派这么个不受宠的小王子过来,这地图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残缺之物”
昭帝的目光如鹰隼般看着殿门外的夜色。
金棣送过来的地图,并非完整的匈奴布防,大昭和匈奴交战多年,哪能是这一朝一夕之间便能够解决这其中的问题。
“这做交易,讲究的不过是一个平等,匈奴人狡猾,哪里会老实地按着这交易做下去,我们大昭也得提防他们反咬一口才是”
王公公谄媚地赔着笑,他待着陛下身边多年,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几十年来他也摸清些圣上心中所想。
昭帝有野心,匈奴和大昭数百年来的恩恩怨怨,总是要画上一个句号的,而昭帝想做那个画句号的人。
“你啊你!”明黄色的袖袍滚动,昭帝笑着抬手指王公公,脸上端坐久居高位的威严,眼中满是老谋深算。
夜越来越深,皇宫之外打更人敲着锣,嘴上念叨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皇宫之中禁卫军一批一批地来回巡逻,整个上京城都将陷入沉寂之中。
东苑有一抹倩影在摇晃的烛光下,平添几分柔色,可走进了去瞧,却发现那来回踱步的身影中,藏着几分焦躁与不安。
宁昭躺在这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起身下地来走走。
“我竟然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金棣进了皇宫?”
从古至今,这皇宫就是个是非之地,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宁昭脑子越想越乱,今天走在那道红色的宫墙之下,宁昭无端觉得有几分压抑,这宫中之人,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宁昭想找个人说说话,可那些进出的宫人只匆匆忙忙地进来,连头都不抬一下,便又匆匆出去。
“金棣到底在搞什么鬼”
宁昭简直是憋屈死了,那金棣也不知道进宫之后是去了哪里,把她丢在这里后就不见他人影,现在天已经全然黑下去,宁昭一个人待在这东苑,也不知是不是这座皇宫过于威严,她心里一直有些不安,没由来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