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玩啦?!”胖子冲他喊道。
林泽头也不回,应付性地摆了摆手,意识是不玩了。
林泽没有变化,他依然开心,只是不再因为童遇安开心。
从那以后,但凡有童遇安出现的地方,林泽一定举步离开。任凭林思家两姐弟如何劝解,两人始终零交流,甚至没有视线交汇,完全视对方为透明人。
现在,童遇安的注意力大多放在祁树身上,很少时间费心她和林泽之间的问题。加上云影开始上夜班,他们一家三口便少回巷子,留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里住下。那是童遇安的祖父母去世那年以云影的名义购置的房产。
黄昏时分。
远处的浓腻的云彩正在借风而行。
从窗外投射进的橙色余晖照射在躺在病床的他身上。
身穿白裙的她,背影却是处在阴影当中。
她踮起脚尖极目远眺,半响,她平地站好,他移开了视线。
童遇安拿出口中的棒棒糖,手指远处的大楼,转过脸去,声音温软地对祁树说道。
“哥哥,你看见楼顶上插有国旗的那栋楼没有?我现在住哪儿。”
他们给祁树请了护工,他的身体基本上稳定了,气色也有了好转,脸色却是一成不变。
无论别人跟他说什么、做什么,他一概地面无表情。
童遇安每天放学都要爸爸带她去医院看他。她跟他讲话,他一声不吭;她跟她对视,他闭上眼睛;她把随身听送给他解闷,他不碰;她将心爱的玩偶留下来陪他,他没有反应。
童遇安时刻搜索祁树的眼神,观察他的表情,但是他依然无动于衷。
她突然很想找林泽交流并制定一套驯服祁树的方案。虽然,林泽故意跟她错开探视时间,但她从病房里多出来的游戏机、漫画书、模型以及很多林泽钟爱的玩物可以看出,林泽跟她一样无奈。
童遇安仔细观察过了,祁树一天最多看她三眼:她进门跟他打招呼——她凑近他跟他对视——她离开跟他说再见。
她长那么大从未如此讨好一个人,正如林思家所说,她跟他无缘无故,犯得着这样冷脸贴热屁股?
如此想着,她便想起放学时林思家对她的警告,她要是再去医院当傻子,就再也不搭理她,林止也是,到时候,他们三姐弟便一起孤立她。
祁树仍旧一动未动,双眼不离苍茫暮色。
童遇安含着棒棒糖,双手叉腰,面对着眼前的木头人,心里特别郁闷。
于是,她走近了他。
童遇安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野。他扭过脸,正要闭上眼睛。她朝他俯下身子,与他四目相对。
她问:“你讨厌我吗?”
祁树睫毛一眨,他的睫毛很长。童遇安心中一喜,他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童遇安说:“你一定很讨厌我,我那么烦。”
祁树意外地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笔直地注视着她。在她看来,这无疑是肯定了她的断言。
怀着一腔的挫败烦躁,童遇安眉眼一蹙,稍顿后对他说:“我知道了。跟你说,你不要不理我的丫丫。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丫丫是她送给他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