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守纪走到半路就遭到了“土匪”的暗杀,他折损了一些人,改道前往北营口,心中满是忧虑。
与此同时林允寒也接到了林飞的秘信:“卫康安及亲戚郦善群等人撺掇御吏、各州巡抚连续上疏说爹爹要谋反,一副要置林家于死地的态度。
郦善群还暗中指使当地官员包围了我家,激烈地搜查造反证据,甚至逮捕了你曾经的幕僚和门客,送到御史台审问。若没有表弟周全保护,儿子恐怕早就受到了牵连。”
林允寒手握北方三分之一的兵力,他知道泰武爷已经不信任他了,没等何州牧到北营口就造反了。
但是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御军统制孙忠带着两千骑兵,及时出现在何守纪身旁,虽然人数上不能与林家军对抗,但他们个个都有必胜的信念和必死的准备,帮助他抗过了艰难时期,没过多久他们就等来了朝廷的五万增兵。
与此同时林家军出现了内讧,副统制周信带着乔士毅旧部倒戈一击,投降御军何守纪。也是天不从林大帅愿,明明五月底了,边境竟下起了冰雹,大量的风沙带着冰珠子席卷北营口、晋、冀等州郡,漫天黄沙刮得士兵睁开不眼连呼吸都困难,迫使双方不得不休战。
在边境对峙期间,何守纪迎来了秉笔大太监鲁保合前来监军。鲁公公一来不急着杀敌,反而是先拉着众人开会。
“林允寒是早晚要除的,没了朝廷的供给他半年都撑不下去,我只是想和何州牧先讨论清楚一件事,在捉拿林寇这个问题上,谁对军队有绝对领导?”
“当然是陛下。”
“此次我就是代表陛下而来,那就请何州牧把一半虎符交给我,将来任何行动都需得到你我一致同意才能发兵。”
鲁公公说着话拿出了锦书阁圣旨。他见众人面露难色,用手帕擦了擦嘴,慢幽幽地问:“刚才你们不都说由陛下说了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何守纪躬身道:“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对军队有绝对的领导,这个不容置疑。只是下官认为具体到打仗事务,应该由军人说了算。”
“外行怎么能指导内行?”何守纪话音未落就被周信抢过了话。
“各位觉得在陛下心里什么排首位?是内行外行还是输赢?”他微微一笑扫了一眼众人,“都不是,是忠诚!
军队是陛下募的,军粮是陛下供的。天授的军权,浩荡的皇恩没有监管,被滥用了怎么办?前有于二郎后有林允寒,何大人,这些年的事你都参与过吧?”
何守纪低着头没说话。
“鲁大人,这也不是政事堂的印章啊。”孙忠觉得叫这阉人“大人”,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此乃锦书阁政令,是陛下亲盖的御印。”鲁公公白了他一眼,不屑于和这粗人多废话。
“古来政令只认相印,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周信粗声粗气道。
何守纪低下了头,这是圣旨而非政令。当年相权的确压制过君权,但没多久邓原就被反噬,自己有这魄力吗?”
“何大人,那你怎么看呢?”鲁公公翘起兰花指做了一个挽头发的姿势。
军队指挥到底由谁说了算?何守纪最终选择了妥协。
众人就在这别扭的角斗下过了一个月,政令无法下达,打仗畏手畏脚。好不容易找到了游兵,刚跑去追击又被叫了回来。
到六月中旬何守纪中了埋伏吃了大败仗,损失了近千兵力,满朝震动。枢密院紧急开会要兵部把各地能打仗的将领捋了一遍再报上来。会上有怕林允寒的,有喊慎战的,有相互扯皮说当初不应该逼人太甚,挑起了当代“安史之乱”的,让郦善群去前线打。
胡枢密使知道面对强大的林允寒大家是真的怕了,他清了清嗓子,指着离北营口最近的皇陵说:你们都不去,那就他吧。
没等到虎符和大部队,袁臻一接到政令就带着亲信,轻装简行向北营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