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臻垂头丧气地坐上马车,他的内心备受煎熬,没过多久钟平的护卫从后面赶上并超了过去。袁臻越想越不甘心,命刘厚掉转车头回去,他怕肖珺听见马车声又跑,离了很远便下了车,带着崔智默默地向山房走去。
肖珺在扫院子,没想到钟平挽起袖子背着院门在劈柴,嘴里唠唠叨叨地在认错。袁臻立即隐到院墙后面。
“妹妹心里不自在打我就是了,哭坏了可怎么办?
那种人端着一副迂腐木讷的样儿,对百姓满口的仁义道德,对同僚斯文有礼,可是与兄弟交锋时手段狠辣。妹妹哪里见过这种狐狸?”
“你那些狐朋狗友成日只知道逛窑子,粗俗不堪反倒成了真性情?”
“他不过酒后产物,刚开始陛下都不肯认,是太后怜悯才留下的。他娘最终也不过是按宫女礼下葬的。”
“可知他品行不差,你们也只能抓住这点去攻击。”袁臻的内心一阵感动。
“哼,他连三郎的脚趾头都及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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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后来上古时代的三兄弟是谁赢了?”
“灯笼猜猜看?”
“我觉得是二郎,他有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会喷火的长矛。”
“哦呵呵好,珺儿呢?”
肖珺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大郎太弱了,二郎太残暴,三郎像个伪君子,我都不喜欢。”
“姐姐只喜欢周瑜。”
灯笼最喜欢听爷爷讲上古时代的战争故事,肖珺却没什么兴趣,她拍了灯笼一记头皮问:“会不会是皇后再生一个儿子立为太子?”说罢站起身去看看药煎好没有。
“不会的。这样就不好玩了。”乔士毅高深莫测地笑道。
“爷爷,到底是谁啊?”
肖珺去了厨房声音渐行渐远。
“不会吧!”灯笼大叫道,“怎么会是他?”
肖珺把药和蜜饯一起端进屋时,乔士毅正在说:“白须公已经很老了,他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他的眼睛也不行了。但只要遇到天才他就认得出来。这世上有无数个谦谦君子,无数个英雄豪杰,都自以为能达到什么了不起的成就,然而只有那个躲在角落观察的人,才是真正开创未来的英雄……
对,他认得出来。他愿意竭尽所能地去保护那个蹒跚学步的天才,直到他羽翼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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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珺放下扫帚一脸凝重道:“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管,这些年你自跟了那个三郎后,人大变样了。那是个有小聪明而无大节操之人,你尽早远离他。”
“三郎怎么没大节操,他常说治军要从严,治民要从宽。这次林将军出事,就是他自查先查出的问题,所以陛下非但没有责怪他,反倒恢复了他殿下的封号来安慰他。”
“看似内部斗争,实则一致对外。看似纵横捭阖,实则恬不知耻。过去林将军对他有利,他就说待民从宽;如今林将军对他不利了,他开始讲治军从严,内部调查了。”
袁臻看看崔智,两人眼中同时流出了钦佩的神情,这肖珺果然得了乔公不少教诲。
“恢复殿下封号就三郎一个吗?恢复封号就一定是奖赏吗?天无二日,夺嫡是他们皇族的宿命,我奉劝你别去掺合他们兄弟间的事。”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满门抄斩的那天也斩不到我头上。我不过是看在儿子面上提醒你,如今各路英才聚拢在臻大郎的麾下,那是个如擎天巨柱般的英雄,存亡继绝。”
袁臻顿时浑身发热,内心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