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至小雪大自然去繁就简,抱朴守拙,恰是人间大美。风一阵一阵的,像个不安分的小孩子。银杏枝头哗响一阵,那扇形叶片和小果子随风飘落,金灿灿落得满地都是,仿佛在和秋季做着最后的告别。
出乎肖珺的预料,袁臻这次轻装简行,两部马车十个护卫,带着她来到皇庄。下马车后袁臻让护卫在山下等着,独自带着肖珺顺着小路开始爬山。
肖珺暗自叫好,在她看来只要进山那就等于放飞了,她只要一个发力就能把袁臻甩开。
袁臻果然爬不过她,没走几步就把斗篷脱下,呼哧呼哧地说朕早年还能上马朱山打仗,如今背个水壶都累。
肖珺嘲笑他女色过度,袁臻满脸无奈。爬到半山腰,眼前一片开阔,两人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朕不行了,让朕坐会儿休息一下吧。”袁臻解开水壶猛喝一气。
“你少喝些,就你这体力还没到山顶就喝光了,润润嘴唇就好了。”
“好,听你的。”袁臻温柔地笑道,说罢把壶递了过去,肖珺也抿了一口。
两人并肩坐在山石上,吹着山风,看着山脚下的田野,肖珺开怀道:“真美。”
“是啊。天高水阔丰收最美。你可知道这片田地十五年前是什么样的?朕十六岁出宫时这儿饱受黄河泛滥之苦,朕被真正的贫穷吓到了。
朕气血上涌,立志要为百姓做些实事。当年也是年轻,常几日不睡与人看图治理河道,后来是季驯接过朕的铁锹,十多年间治河四次成效显著,这才有了如今的万亩良田。”
“楚山原来也是荒的,山民在我爷爷的带领下开垦出梯田。”肖珺低下了头,那片曾是肖家的山田早已易主,每回想到是自己无能丢了祖田,便自责无颜见祖宗。
袁臻没有理会继续道:“二十岁朕被迫从军四处打仗,从布城打到北戎,朕不敢说开疆拓土,这些年让夷族知道什么叫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那是你打的吗?是卫家帮你打的。”肖珺把头放在膝盖上。
袁臻点头承认道:“是啊,朕一个人做不了天下的事,朕需要很多聪明人帮朕。推行按田纳税时,朕得罪了天下所有的高门士族。”
“丁税古已有之,不合理也只能交,遇到灾年只能卖儿卖女最后卖田卖自己,新税的确给百姓喘了口气。”
袁臻难得从肖珺的口中听到一句夸赞,忍不住自豪地说:“你眼前这片土地,去年光郡王还在想办法买,如今有多少田就要交多少税,谁也没兴趣大肆兼并了。
啊对了,珺儿,你可知道自新税落实后,这五年来人口涨了多少?”
“十万?”“大胆点。”
“百万?”“再大胆点。”
肖珺瞪大眼睛问:“难不成千万?”
“一千零八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