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真他妈是个温馨的场合，什琳娜心想着，不过确实还挺感人的，毕竟她很少看到妈妈这么开心过，哪怕当初知道她拿到某个大公司的实习通知时也没这样。

虽然她最后还是被辞退了，因为那里的项目负责人是个他妈的同性恋。

但是这种温馨的氛围没持续太久。

第二天早上，什琳娜就对怀亚特产生了不爽——他老是守在自己身边，除了洗澡和上厕所的时候，其他时间总是如影随形，看来亡灵的本质依旧没从这混蛋体内剔除。

他还是热衷于窥探她的生活——社交网络，聊天记录，视频对象，短信，通话，甚至是平日里的自言自语。

更让她不开心的是一段对话。

那时候什琳娜正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反正怀亚特也起死回生了，家里又有一个成员可以承载他们的唠叨，埋怨以及爱了——自己完全可以前往大城市，机票和住宿费需要一大笔钱，不过总有人愿意提供的，实在不行她就多来几次“人体构造学”探讨。

她就这么美滋滋地想着，然后听到那个亡灵开口说话。

他说：“你没能出生在靠近顶级阶级的社会里。”

什琳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复活以后的时间里都还算安静，除了那些幼稚的窥视举动以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锁在这么个骚货的灵魂里。

怀亚特继续说。

“你永远都触碰不到的。”

“他们对你这样的人太过了解，所以喜欢把诱人的东西吊在你面前，一晃一晃，然后告诉你说机会触手可及，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那只是场游戏，一个谎言。”

“他们在撒谎。”

“而你愚蠢地深信不疑。”

“因为他们早已下定决心，你脱掉衣服，和个站街女一样搔首弄姿，卖力嚎叫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中途什琳娜还想回些什么，但她只是张张嘴，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很多年后，在承受很多次苦难之后，你才会感叹‘我当初不应该这样消耗自己的’，你犯了个错，错误接踵而至，不只是你自己，他们也都死死记着。”

“永远，永远。”

“从那些人的角度来看，你的录像，你那些性感的写真，你说的每一句情话。”

“这就是你了，这就是你的全部。”

“我指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什琳娜。”

“这世界的一切，这颗星球上发生过的所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那些黑暗的，又被光亮所蒙蔽住的事。”

“一切都是这样。”

“他们说‘你真性感，宝贝’，说‘我爱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可他们只认为你是个消耗品。”

“你真的需要这些吗？”

什琳娜不知道怀亚特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明白那“死后世界”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他应该是去过的，人死了不是会下地狱的吗——她一直不太理解这些东西，也不认为他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