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王琳欲言又止。
昭容则一摆手,尽力平静了下说:“长公主那边呢,可曾去过?”
“回娘娘:奴才先去的那里。但门上说:她在掌灯前就出宫了!”
昭容愕然而怒:“这个贱婢!——亏我事事都想着她,她怎敢欺心,瞒着本宫独自行事!”
“这……,公主她,或者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吧!”
昭容冷冷地瞅了眼,这个历来忠心耿耿的老宦官,唇齿中冷冷的挤出三个字:“诏书呢?”
“在这里。”
王琳急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诏书呈上。
昭容怒极,扯过诏书就要撕掉!
“娘娘且慢!”
王琳急忙在地下叩首道:“据老奴方才打探,几乎可以肯定、相王的确就要做大事了;事已至此,诏书即是娘娘的护身符啊!请……请娘娘三思!”
昭容心头一凛!
她迅速冷静下来,将诏书缓缓收在袖中。然后亲手扶起王琳,轻叹一声说:“是本宫莽撞了,此事的确也怪不得公主。我们都曾是皇后身边的近人,当此之时,谁又顾得上谁呢?这也许……就是本宫的命数吧!”
“娘娘……”
“王琳,”
“是,娘娘。”
“方才有只猫儿,撞碎了上皇赐给本宫的那柄玉如意。里边现出一张字纸,内中还有你的名字。”
昭容说着,一指案头。
王琳取过一看,急忙俯首说道:“娘娘,恕老奴未曾奉告:上皇临终前,的确赐给老奴一道密旨的!”
“所说何事?”
“仅有六个字:北斗乱、天书现!”
“北斗乱……哦!——这个北斗,不就是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宝石吗?”
“是啊娘娘,——也就是说,天书是时候现身了!”
“可是天书在哪儿呢?”
“娘娘请看!”
王琳说着,撕开内衣、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呈上。
昭容接过来,取剪刀拆开,里面竟是一张字柬,也有一行短诗作为开头——
惜朕无缘获长生
免将仙笈付于卿
荣华本是云台梦
何如寻迹阎浮中
她略一凝眸:“……开首两句,是说下面那些密语一样的东西、就是长生法门吗?那么以她对永生之渴求,又怎称无缘呢,莫非有何古怪不成!”
昭容暗暗生疑。
因为她太了解这位女皇陛下了,——曾经为了留驻红颜、恣意行乐,而千方百计向袁先生寻求长生之术的她,怎么会当秘法到手时、又拒之千里了呢?
她于是不敢将密语读出,只默默记在心里,然后付之一炬。
“王琳,”
“奴才在。”
“你在奉旨之时,上皇可还说过什么?”
“是!——上皇曾特别说道:这就是袁先生当初说过的、可用于长生的’物化密语’。但她老人家自知只有帝星、而无仙命,因而转赐于娘娘,希望有朝一日可助您一臂!”
“原来是这个呵!”
昭容禁不住苦笑:“陛下美意,婉儿感激不尽!但密语虽有,同梦之人安在呢?”
王琳低头沉思了一下,正要说话时,远处突然传来呐喊声!紧接着,号角齐鸣,战鼓如雷;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越来越近……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刚才的女宫官,花容失色地进来禀报:“外面兵变,已杀进皇城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昭容暗想。
而事已至此,反令她一下子心无旁骛了:“可知是谁带的兵?”
“不知!”
王琳急忙说:“待老奴前去打探!”
“不必了,”娘娘冷冷地拦住道:“即刻召集宫中所有侍卫与宫官,放下刀剑、挑起灯笼火把、准备迎接新皇!”
“是……娘娘!”
昭容于是返回内室,吩咐宫娥帮她重匀粉面、再整罗裳;整饰一新后,在众人簇拥下向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