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把冰糖雪梨献宝似的捧到了苏玉书面前,“郡主,您尝尝……”
苏玉书下意识的去接,手伸到一半忽而改成推的动作,“我不太想吃这些甜腻的食物。”想到她曾和李琨勾搭在一起,苏玉书就想做呕。
苏玉书的母亲是圣祖皇上的嫡长女,曾被圣祖亲自册封为宁国公主,圣祖皇上临终前据说先帝赵恒只有七岁,曾拉着宁国公主的手问:主少国疑,当如何?
宁国公主当时素手一挥,儿臣定不惜一切代价助之!
圣祖自此才闭了上眼睛。
而宁国公主也遵从誓言等到赵恒成年交还了权力,赵恒在人前对阿娘敬重有加,封阿娘为宁国长公主,连自己也要封公主的,被阿娘以史无先例给拒绝了。此举倒有人受益,那便是赵惠,她也在当日被封为惠清公主。
赵惠本是赵怀义的女儿,但在圣祖皇上大行之后,晋王想乘乱发生宫变的时候,阿娘为平战乱,亲自披甲上阵,可那时她十月怀胎,身子笨重,赵怀义便替阿娘挡了一支乱箭,自己却被射中了,当时正值夏天,耽误了医治而亡,赵怀义的妻子韩氏听说丈夫死了便触柱而亡,惟留下不足周岁的赵惠。赵怀义本是圣祖皇上收下的养子,便被宁国公主追封了燕王,又将赵惠抱到自己府上来抚养,封为“蕙清公主”。
因从前的记忆,苏玉书对赵惠自不能做到毫无提防。
黄嬷嬷讪讪地把碗收了回去,“那我让厨房准备郡主平常爱吃的送过来。”
赵惠犹在旁边殷殷叮咛,“锦娘大病初愈,别弄油腥的,弄点清淡的过来就行了。你……”
自己的小字唤“锦娘”,赵惠直呼她的字,看似和她非常亲昵,背地里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苏玉书本能地警惕了起来,不悦地皱眉,“嬷嬷自小把我奶大,对我的口味肯定比任何人都熟悉,去吩咐厨房弄一碗鸡丝馄饨,多放点芥末。”
苏玉书和赵惠在定国公府一起居了十几年,彼此的口味都十分了解。赵惠非常讨厌芥末。
说完他佯做不经心的打量起赵蕙,竟然以退为进,退到黄嬷嬷身后,垂首而立,仿若她刚才的话对她没有一点触动一样。
苏玉书则暗暗心惊,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副山崩于前而泰然处之原情性,她前世怎么会觉得她比盛开的桃花还要娇弱上三分?
黄嬷嬷忙讪笑着请赵蕙坐下,立刻有那眼力好的丫头又捧了茶,奉给了她,感觉到苏玉书的探究的目光,赵蕙又放下茶杯,站起来,笑容便绽放在她的脸上,“锦娘大病初愈,好好养着,等我回头再来看她,想吃什么了也告诉我,我下厨给她做。不开心,了也告诉我,人在病中,情绪难免有些反复,也是常有的事,你们要多迁就她些……”
苏玉书看着黄嬷嬷便露出感激的神情,不由嘲讽似勾了勾嘴角,“她们身为我的贴身丫头,侍侯我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称不上迁就,……”余下的话不等她说完,黄嬷嬷已经带头跪了下去,连声称不敢。
那穿红的丫头眼低眉顺眼地道:“奴婢本就是侍侯郡主的,赵姑娘言重了,别说郡主病了让奴等伺候,就是有事需要奴的性命,也必定会倍感荣幸。奴并不敢尊卑不分,还请赵姑娘明鉴。”
黄嬷嬷听了那穿红的丫头的话,方如梦初醒,也不说话,只连连磕头,青砖地她竟磕得砰砰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