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强,你回家跟你爸爸好好说说啊!谢谢你啊代强!”
就若冬这个年龄的孩子哪里会知道大人世界里的婉转复杂,又哪里懂得人情事故的轻重。幼稚天真的若冬,对晚上从父母窃窃私语中听来的话认真起来,真以为这回自己可以去上学了,便兴奋地把这个涉及到三个家庭复杂关系的秘密给泄露了出来。她哪里知道,她的童言无忌日后派生出来那么多的事情。
张子年家。一家人在吃饭。代强“咣”地推开门,一头闯了进来。“爸!你不想当会计了?”代强大声地问张子年。
张子年咬了一口饼子,含在嘴里不动。正在吃饭的葛英子和代国也都停止了吃饭,看着张子年。张子年没有说话。葛英子把碗“哐”地墩在饭桌上,稀饭洒在了桌子上。张子年吓得一哆嗦。
“你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能不想当会计了?你不当会计,家里的活儿谁干呀?”葛英子指着张子年大声地呵斥道。
张子年定定地看着葛英子,不知说什么好。
代国也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你要是不当会计了,咱们家就更得受欺负!我敢肯定,你前脚不当会计了,后脚战队长就得把我妈的饲养员给撸了!”代国梗着脖子瞪着张子年,“我不当这个教师就够窝囊的了,完啦!咱家算是彻底完蛋了!咱家就要倒霉了!”
张子年又狠狠地看着张代国。
“你是怎么回事呀?怎么想起来就不想当会计了呢?”葛英子瞪着眼睛质问着张子年。
张子年又愤怒地把目光转向葛英子。
“若冬说,要是我爸不当会计了,她爸爸就能当会计了!她爸要是当上了会计,她妈就不用上山干活了,她就能去上学了!”代强进一步说着。
“噢!我说呢!原来你是想把会计腾给那个姓夏的呀!你傻呀,我说你吃里扒外,你还不爱听,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葛英子用手指着张子年愤怒地说道。
张子年刚想对葛英子发作。
代国腾地站了起来,“不行!我不干!那个姓夏的就是个丧门星!总坏咱们家的事儿,他要是敢抢这个会计,我就废了他!”代国脖子上暴着青筋,愤怒地说道。
张子年看了看葛英子,又看了看代国,气愤地说:“这个会计在我身上,有你们什么事儿呀?啊!是,我就是不想当这个会计了,怎么的,你们先废了我呀?”张子年嘴唇哆嗦着,将碗墩在饭桌上,气哼哼地离开饭桌,走出了屋子。
“你们都别说了,我爸生气了!”代强看着张子年的背影说道。
葛英子皱着眉头,“不对,这里面有事儿!得了,我知道了,是战队长,是他!是他鼓捣那个姓夏的,让他当会计!”葛英子又端起了碗,“我知道,是我用水泼他了,骂他了,他这是报复!”
“对,若冬就是这么说的,说是战队长让他爸爸当会计的!”代强又强调了一遍。
“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我说你爸爸他也不能吃里扒外呀。都是那个姓战的捣的鬼!”葛英子一拍桌子,又把仇恨集中在了战队长身上。
“姓战的,我恨你们全家,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们全家!”代强握紧了拳头,愤怒地大喊着。
张子年孤独地坐在山坡上,脸上没有了愤怒,极目远望。他仔细回味着代强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若冬说,要是她爸当上了会计,她妈就不用上山干活了,她就能去上学了!是的,如果能让她少遭点罪,不用再去山上开荒种地……嗨,她哪里是到荒山野岭干农活的人呀!如果真能让她少遭点罪,我让出这个会计,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