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满听得这话一愣:“这……”
沈清宜见她犹豫,继续怂恿道:“你年纪小,童言无忌嘛,说穿了是旁人不知情的误会。”
许秋满依旧垂着头,轻喃道:“那岂不是也要怪到哥哥头上……”
“无妨,反正自家人都知道这簪子并非他们私相授受,不会怪到你哥哥头上。”沈清宜见许秋满已经动摇了,忙不迭地煽风点火,“何况到时候说穿了,也不过是大家误会罢了,让她当众难堪一把,你不也能出点气吗?”
沈清宜原是不知沈清婉早已和沈夫人通了气,说了不再有意五皇子之事。
此刻心中盘算的倒不是让沈清婉出什么丑,毕竟那簪子是大庭广众之下送的,到时候一说通,大家也都知道了。
她只是想着,五皇子在场,若是捅出沈清婉戴着自己表哥所赠的簪子,这无论如何都是于她不利的。
更何况今日这么多夫人在场,众人都知道了这事,若是沈清婉没有嫁给五皇子,别人亦会觉得她与自己表哥走得太近,而不愿向这般的女子求亲。
再说许秋满,原就是不大高兴了,这会儿被沈清宜一挑唆,后顾之忧又全都捋顺了,便掩了掩眼角,扬起了个天真的笑颜,朝着沈清婉欢脱地跑了过去。
“我哥哥送的簪子果真衬婉姐姐!”
沈清婉正在沈老夫人身边说着话呢,突然便听到了许秋满的声音,惊得一转头,就见一个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
“沈老夫人,您看婉姐姐头上戴的血玉簪,是我哥哥寻了半年的簪子呢,如今戴在婉姐姐头上,果然是好看极了!”
许秋满一脸兴奋的样子,旁人却不知她每说一个字,就宛如一把利刃在心尖剜一道。
故而这话若是细听了去,她夸的皆是簪子,而不是沈清婉这个人。
沈老夫人听得这话也是一愣,这是老大媳妇娘家的小姐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就这般大大咧咧地跑了出来?
再一细琢磨这话,这话说得,怎么好似婉儿和她哥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登时沈老夫人的脸就拉了下来,可眼前的许秋满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罢了,都说童言无忌,此刻若是与她计较话里的是非,倒显得越辩越黑了。
屋中的气氛渐冷下去,童言无忌这个道理,不仅沈老夫人明白,在座的这些个人精哪个不明白,许秋满说的定是真的。
沈清宜在一旁则是暗暗冷笑了一声,哼,沈清婉,看你如今怎么强辩,就算你说这是当着许多人面送的,那也是你带着表哥送的簪子招摇过市,怎么说都是暧昧不清。
沈夫人固然是想上前辩两句的,许子恺送那簪子时她虽是不在,但也是知道那是当着好多小姐面送的,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她亦是与沈老夫人一般的担心,若是辩了,倒真成了有什么似的了。
众人这一晃的愣神与各种心思的转圜间,沈清婉早已回过神来,第一眼却是看见了也正在看自己的祁佑。
这簪子原是沈夫人嘱咐她今日戴上的,她原也没多想什么,真若是终身大事父母做主也罢了,只要不是五皇子,是谁都好。
可此刻见着祁佑深若夜空的眼眸,不知怎的竟是一阵没由来的心虚。
忙忙转过眼去,见着刚才听许家表妹跑过来的方向,却是一脸看戏的沈清宜。
沈清婉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许秋满莞尔一笑,略带不好意思道:“是了,母亲回门那日表哥拿出这个簪子来,连外祖母都赞不绝口呢。想着外祖母会觉得好看,祖母必定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