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无论是夏侯惇还是这一千骑兵,曹操都不忍有失,心疼得很。
出兵前已经再三叮嘱,如果张绣兵败撤退,则曹军前后包抄,但若张绣避开曹军整装回城,则万万不可与其争锋。
除开某些不可告人的小癖好,夏侯惇可以说是曹操的“真爱”了。
率军回到许昌之后,曹操第一时间拜见了天子刘协,向其禀报寿春已破,并将伪皇宫付之一炬,寇首袁术渡江而逃。
曹操府邸内,坐在案首的曹操面色阴沉,嘴唇紧抿,腮帮子鼓起,显示出极力克制的愤怒。
底下站着的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几人低着头,空间好似被无形的枷锁死死束缚。
一片令人压抑的静谧中,曹操宽大的袖袍用力一挥,手臂狠狠朝案台扫去,案台上的物品霎时四散飞溅,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曹操的声音淬着火:“张绣小贼,屠我儿郎,破我城池,实在可恨。我欲点齐兵马,再攻南阳,诸位以为如何?”
底下几人内心都不赞同这个提议,但他们不敢出声,低着头交换了个眼神,最后全都看向了荀彧。
荀彧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向前一步开口道:“明公,张绣偷袭本是投机之举,我军回撤,张绣虽然闻讯而逃,但实力并无损伤,战力尚可。”
“眼下我军疲惫不堪,不是对战的好时机。而且现在正是冬播的关键时刻,愿明公以民为重,谅军之疲,休整月余,再做谋划。”
有人开了头,荀攸也上前一步,拱手劝道:“明公,张绣此次进退有度,行事果断,一定是贾诩那个老狐狸的谋划,此刻追击恐怕还有埋伏。”
“不如依荀令君所言,休整月余,等张绣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攻他个出其不意,必然能大获全胜,一扫前耻。”
郭嘉程昱也不装鹌鹑了,接连开口劝说曹操。曹操撒完了火,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此刻不是报仇的好时机,他暂时压下愤怒,暗忖待日后时机成熟,必将这次所受的耻辱百倍奉还。
回到许都的第二天,曹操便收到了王垕要求减税的信件。
他仔细读完,一挑眉,便遣人唤来任峻。
“读读看。”
曹操把信递给任峻,等他读完了,才兴味盎然的问道:“王垕此人,沉稳可靠,破敌有策,但我竟不知他还有屯田驻守理政安民之能。”
“如今他来信,请求减税,你意下如何?”曹操语气轻松,温和地望向任峻,等待他的答复。
听说王垕给曹操写信,任峻还感到一丝新奇,他拿起信件,刚一入眼就被这手狗爬字给逗笑了,待仔细看过内容,略微沉吟后,他恭敬答道:
“回明公,我虽与怀民亲如手足,但他能否胜任农耕生产之事,我并无绝对信心。”
“税收粮草乃国之大事,不可儿戏,我认为应谨慎对待,建议折中处理,减至十税三即可。”
“哦?”曹操转过身,目露惊奇,“寿春之时你愿以性命为王垕做保,我以为你与王垕私交甚好,如今面对政事,你却能秉公直言,没有因私废公,实乃难能可贵。”
任峻面向曹操,挺直脊梁,语气不卑不亢:“我本出身草芥,有幸得明公委以重任,始终牢记奉公克己,不敢偏听偏信,如若不然,上负于君下愧于民,何以存于天地。”
曹操眼带笑意,顺势靠在了榻上,对于任峻的这番表衷心的话,他还是满意的。
“这满天下的官吏,结党营私的多,独善其身的少,但愿伯达能记住今日之言,先为君为民,后为族为己。”
任峻听罢,面容庄重,神色肃穆,郑重地说道,“伯达必会恪守本心。”
“放轻松,”曹操摆摆手,笑着说道:“王垕之事,我自有对策。”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虽不知王垕是否有农耕生产之能,但我信他才华横溢,胸有丘壑,我不但信,还要鼎力支持。”
“他要降税,便依他降税,但我要求提产三成。降税提产皆利于民,我也想看看王垕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曹操轻笑一声,吩咐角落的主簿起笔回信。
曹操小算盘打的很好,寿春要是增产了,就让王垕安心去后方种地,毕竟自己身边能打仗的谋士虽多,但是能提升粮食产量的能人却很少。
如果王垕完不成任务,那就乖乖回来给自己做军师,怎么做都是赚。
此时远在寿春的王垕喷嚏连天,他用力擤了擤鼻子,心中纳闷,莫不是鼻炎还能跟着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