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郢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无奈已经散去,他指着前面的荒宅说,“主子,前面有一间荒宅,天色也要晚了,要是等下碰上野兽就不好了,要不我们今夜就暂时去里面休息吧?”
贺兰毅点头策马上去。
面前的这所破败的荒宅,有一大半院子都被旁边的槐树遮挡着,如今只剩一个大门,歪歪地立着,在夜风下摇摇晃晃,将掉未掉,四面高墙陡然而立,里面荒草丛生,漆黑一片。
单郢已经进了园内堆柴生火,收拾出一块齐整干净的地方好让两人晚上住在这里。
贺兰毅下了马,将两匹马绑在槐树旁,马儿张着嘴嚼着咬着那枝干上的槐树叶,贺兰毅又拿剑挥斩下一堆堆的树叶让它们满足口腹之欲。
阿弗在里面听到那似乎有什么东西挥来挥去的样子,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马儿的闷闷的鼻音,怪吵的。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身处玉坠之内,而玉坠又挂在大胡子身上,所以她竟然被送回到了他们身边了,也是奇了。
窸窣的声音扰晕了她的思绪,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纳闷了一句,“怎么这么吵啊?”
外边的贺兰毅挥剑砍树枝,忽然听到一声响起,是她的声音,他听得出,可是既然是她又怎么不出来?可声音一闪而过,竟让他恍然以为自己这是听岔了。
“吵得我脑仁疼。”阿弗对着一片墨黑的虚无喃喃自语。
贺兰毅身体猛然一僵,是她,她的确在附近。
他颤着心跳说,“你在哪?”
阿弗忽然一顿,想撑着爬起来却一动也动不了,只好懒在身下这绵软如床的榻上讶异地开口说道,“大胡子,你听得到我说话?”
“真的是你?”贺兰毅放下手中的剑,放眼打量着四下,甚至树上,却始终找不到她人。
“你在哪?怎么不出来?”
阿弗撇了撇嘴,“我在玉坠里,暂时出不去。”
要能出去她早就出去了,可身体或许是因为什么缘故提不起劲,或许是因为在泗水湖畔发生的事她才这般的。
玉坠里黑沉沉的一片,俨然一个小黑屋,如果不是能令自己身体恢复,她还真不愿躲在一片黑夜里。
贺兰毅伸手摸向脖颈间的玉坠,将它从衣领里拿出,在漆黑的槐树下,他借着寥寥的星火看清了这块玉坠漾着赭红色泽,诧异万分。
那会他路过泗水湖畔时,发现玉坠突发异常,一阵发热发烫,像是火炽烤一般。
一股慌乱散过心头,似乎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
他也不知为何莫名策马跑到了湖边,却意外发现晕倒在湖畔的她,就像那次她昏睡在医馆之内一样。
他想叫醒她,然不过一会儿,她就化作碎片消失,他又一次以为自己糊涂看错了。
贺兰毅指尖摩挲着玉坠,食指描绘着上面的纹饰,心底越发的疑惑不解,询问道,“我路过,在湖畔边看见你时你就晕倒了,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玉坠里面了?”
阿弗心中思绪万千,困惑不止,于是也沉默不语。她不是健谈的人,更不善于解释,总的来说还是她懒得说话而已。
见她默然不语,贺兰毅心底说不出来的古怪,又问了句,“你怎么了,忽然不能出来?”
“没什么,好好的。”
阿弗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事至今还糊涂着呢!
贺兰毅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心情不悦,嘲笑道,“好好的,会晕倒?”
阿弗呵呵,“不能吗?”
“难道鬼还没权利了?”
“这是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