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毅亦是走得不顺,两匹马性情相似,一个不走,令一个干脆也懒着走不动了。
阿弗猜测,这俩应该是夫妻来着。
看着两人在马上无可奈何的样子,阿弗甚觉好笑,抱手看着贺兰毅问,“你们还要多久才能起来?如果起不来我可以帮你们的。”
阿弗眼神真挚,语气真诚,乐于助人的态度看起来实在是一点都没有瞧不起贺兰毅的样子。
贺兰毅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口中无声地说道,“不用。”
他直接跳下马,脚踏在浑浊不堪的泥地里,牵过缰绳步步前行。
黑马开始是拒绝的,但被他拉着缰绳,力气极大,最终也只能屈服于他。
单郢见此情景,不免目瞪口呆,看着那鞋底踩在泥泞的黄泥里,黄色的泥浆漫上鞋面,泥沙溅上了他的裤脚,这要是把马换成牛,这画面活脱脱是乡里农夫下地犁田呐!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想象不到主子原来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单郢不禁长叹一口气,“主子,您现在可真放得开。”
阿弗失笑,“放不开难道还要一直高高在上,当纤尘不染的谪仙吗?”
贺兰毅看了眼单郢,见他仍旧骑在马上,抛给他一个白眼,冷声道,“你也下来。”
单郢暗自撇了撇嘴,恨自己多嘴多舌干什么,无奈也得乖乖地下马拉着马缰前行。
阿弗笑笑继续前行,忽然前边传来一声又一声马儿的嘶鸣。
阿弗抬眼望去,贺兰毅随着她的视线往前边一望,见前面一辆青布桐油的马车正瘫在泥地里起不来。
后边的两个车轮陷入泥土,像是被什么困住一般,无论马使多大力气都无法把马车拉起来。
马车夫拿着鞭子使劲抽打着马,试图驱使它前行,可马似乎失去力气一般,四蹄猛地望前使劲,马车却愣是一动不动。
马车夫似是更加怒了,合了他刚才做了那么多努力全都是做无用功了不成?
他额上青筋暴起,粗糙的大手一挥,手上粗砾坚硬的缰绳一下子就往马屁股上鞭笞。
马不禁吃痛嘶嚎哀鸣起来,前蹄向上翻起,仰天嘶叫,马车一个不稳就要往侧面一翻,马车夫惊慌失措要控制住将欲往右侧倾倒的马车也已经太晚,马车内传出了一阵阵嘈杂错乱的惊叫声。
左边是浑浊不堪的泥水,右边是斜坡,马车夫现在已经顾不上马车了,唯一的想法就是立马跳下马车至少等下不会被甩到斜坡下滚成稀巴烂的肉团。
马车夫一咬牙,一起身,看着下面泥泞的泥水,闭眼一跳。
天,只希望赐他个四肢健在就好,就算是喝黄泥水他也甘之如饴。
扑通一声,马车夫以英勇就义的姿态猛扑到淤积的黄泥里,脸朝烂泥,以倒栽葱的形式插在泥地上。
安全落地之后,马车夫只感到全身处处酸痛,脸眼口鼻更是被那呛人的泥水恶心了个着,他使劲地从泥里翻了个身,抹了抹一脸黄泥想看看那马车如今掉到哪里。
可眼一睁,只见那马车完完整整、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那原本还陷在泥地的车轮此刻也从泥里出了来,马乖顺地站在原来的位置,垂着头嗅着那黄泥水。
不是应该滚下斜坡的吗?
马车夫一脸懵逼,擦了擦脸上不断往下淌的黄泥水,合着他刚才冒险跳车是自己找死吧?
而另一边,单郢也同样呆愣地看着那本该滚下斜坡的马车,木讷地说,“马车......怎么还会自己翻回来了?”他眼中泛着困顿不解,“主子,我没看错吧?您看到了吗?”
贺兰毅目光露着深深的好奇看着那只女鬼,此刻的她正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他没看错,刚才那辆马车明明就要侧翻过去,可莫名其妙地又翻了回来,如果没有刚才的那桩事,估计马车现在就倒下斜坡了,哪能如现在一般安然无恙。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既然他都可以接受她的存在,那其他的又有何妨。
而在马车旁,阿弗则是目光怔怔地看着车厢里面紧紧缩在一起,围成一团嚎啕大哭的孩童,神情愕然。
这是碰上......校车了?
怎么都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