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阿弗猛地抬眼,原来真是早上遇见的那马车夫。
赵平撇嘴,面色发臭,“还不是你今天带来的这群兔崽子,一个个地都吵死了。”
马车夫朝监狱里瞥了一眼,干笑两声说道,“刚来的都不懂事,过几天饿惨了,打惯了就好。”
说完,他将视线转向那人,搓着两只手掌,舔着笑脸道,“今日的钱总该算了吧!好歹我也带来了三十五个,每一个可都花了我五两银子。”
赵平觑了觑里面的人头,又再数了数,正好凑数,抬眼瞥着马车夫,“干嘛给那么多钱,这一个个的没几两肉,能干什么活。”
马车夫道:“不多出一些人家父母可不愿意卖,大家都精着呢!”
赵平黑着一张脸,忿忿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给他,马车夫笑嘻嘻地伸手接住并倒了声谢,挥了挥手说了声回见便也转身离去。
不久,左边的狱门被拉开,赵平手上还拿着一串长长的铁制镣铐走了进来,如同往常一般对他们说道:“快点起来干活了,没吃完的也别吃了。”
男童麻木地抬头,看着那铁镣铐的森森寒芒,快速地扒拉下最后一口饭菜,在他的催促下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麻木地走到他身旁伸出双手,依次被锁上镣铐。
似是早已习惯一般,对他们非人的囚禁并没有一丝反驳。
长长的锁链连成一排,一个又一个的男孩子在锁链和镣铐的牵扯下,神情麻木地从狱里走了出来,沉闷的锁链声响彻一室。
右边的孩子看着从他们从自己跟前经过,目光露着不解和惶恐。像是害怕自己也会被他们这般对待一样,神情慌张地缩在最里面。
赵平嗤笑地看着他们,摇头晃脑,哼哼唧唧,扯着锁链从他们面前走过。
阿弗随着他们走出地洞,脚踏在粗砾的沙石道上走了许久,上了长长的阶梯,又穿穿绕绕了好几个洞门,每个洞口皆有守卫在严格把守着,一丝缝隙都不曾留下。
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得亏她是只鬼了。
寂静的洞窟里,前边一盏微亮的烛光引领着,狭窄的通道只余一人通过,一个接一个地往前挪动着步子,锁链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沉闷的镣铐声,脚步踩在沙石上发出的“沙沙”声,领头那守卫的催促声,以及男孩在他的催促下小步跑动的声音。
阿弗不知道他们要去哪?
只是听那人说过要去干活,可,大晚上的他们究竟能去干什么?
总不至于去盗墓吧?
不知走了多久,长长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赵平正站在石门前,一手掌着灯烛,另一只手伸出去往石墙上寻摸着什么。
男孩子看着眼前的石门,抬起的头又缩了回去,眼神晦暗不明,脚上那破烂的布鞋不断地蹭着地上的沙石块,直到石门大开,才在锁链的牵扯下被迫往前挪。
一声沉闷的响声,石门缓缓动了一下,徐徐开启,赵平拉了拉锁链往外走去,男童们被扯着前行,阿弗落在了最后边。
待她走出石门后,不禁被外边的场景晃了晃神。
外面的月色阴凉和着风席卷而来,阵阵的灰尘沙石被大风卷起又落下,迷茫灰暗的一连片的山陵,山林间却闪烁着明亮的火光。
无数一人高的石柱子屹立在地面上,每隔三步就有一石柱,其头状似狮子,在她的前后左右将她紧紧环绕着,包围成圈。
即使石狮子眼眸紧闭,但身上凛凛森寒却是对着她而发的......
那片石柱看似毫无规章,随意地连成一片罗盘,星罗棋步,形同迷宫,而他们则是在这片迷宫里赵平手下的锁链牵引着往前挪移。
迷宫尽头,数十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持着火把,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地上隐约可见是一座凸起的......生陵......
在锁链的推扯下,男童被催着推着往那陵寝中间的坟穴中走去......而那些男人持着火把围守在陵寝四周,火光照亮了寝室中间的墓洞......男童们则是拿起工具,捡起石块,搬动土堆,合力抬起巨石......不紧不慢地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