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神地看着男人,只见他也无奈地看着自己,“大家领了粮食都要说一些福语,这是为了消灾解厄,这样才能传达给河神,河神知道了开心了就不会再次发大水。”
随后眉开眼笑地说道,“你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的。”他指着周围排队领粮食的人,“你看,就像他们一样。”
阿弗看着周边领着粮食的人接过去后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郡主娘娘,要不是娘娘,我们一家六口肯定活不过今年。”
“菩萨保佑,郡主娘娘菩萨心肠,一定能够福禄双全的。”
“河神知道了一定会保佑郡主娘娘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
类似的声音起起伏伏。
阿弗恍然大悟,立马双手将粮食捧在胸口,随后双臂高抬,神情庄严又肃穆,仰望天穹,扬唇,虔诚地说,“愿:郡主娘娘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声音不高不低,嗓音粗哑,四周却顿时鸦雀无声,人人抬眼看过来,神情怔愣目光错乱。
阿弗感受着众人迷离的眼神,只觉头皮发紧,“不是可以随便说吗?”
“没没什么,说...说得挺好的,真是不错,河神一定会高兴的。”男人拍着手笑笑,大家点头笑笑,拍手说好,顿时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挺好,真挺好的,好像这祝词不错又新奇,每一个字都没什么禁忌,念起来也不拗口又好听,只是为什么......想想就很奇怪?
阿弗才不管他们奇不奇怪,反而这里的人哪才叫一个奇怪。河神开心关郡主娘娘什么事,真是古怪。
......
在城内一处热闹的小茶馆外寻了一位置坐下,拆开包袱内的馒头吃了起来,安慰自己那颗惊魂不定的心。
旁边桌子上围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似乎在说是着什么事。在这种地方总能听到许多八卦,就像大院后宅一样,谣言传闻满天飞。
阿弗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什么拐卖,什么孩子之类的话。于是故作无意地凑近他们的谈话中,侧耳倾听。
一人视线朝着中间那壮汉,声音惊讶,“怎么又有孩子不见了?这前阵子不是听说官府已经把那山给围剿了吗?那山大王不也给捉起来了?”
壮汉回答,“这拍花子岂是抓得完的,这天地下的坏人又哪里是灭得尽的,山老大抓了,小鱼小虾却跑了,说不定就是上次被他们侥幸逃过,那些个漏网之鱼,如今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这恶作的,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把我侄子拐了,看老子不弄死他。”一人怒容满面,拍着桌子,茶杯磕碰地咔嚓响。
壮汉道,“看来这还是林诩的残部干的,没想到就一个占山为王的山老大,如今都已经被关入监牢了,手下弟兄竟然还敢如此猖狂。”
阿弗微微错愕,林诩,孩子,山大王,这般巧。
“你们说那拐卖孩子的人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一个声音忽然穿插进来,待看到是个陌生的人脸时,众人倒是疑惑了起来。
一人问道:“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啊?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阿弗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各位大哥,小弟我祖上三代都是行走江湖卖艺的,居无定所,今日恰巧路过宝地。听到你们在说拐卖孩子,顿时心底激起了惊涛骇浪,义愤填膺,实在痛恨那些罪恶行径。”
众人皆点头,道了声原来如此。大家伙看这男子,只见他一只脚上还受了伤,于是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喝茶。
阿弗对着他们道了声多谢便坐在了一旁,而身旁那壮汉就跟阿弗说道起了那事,“那伙贼子本是山上流寇,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活,拐卖孩子的勾当,幸好前阵子他们中的首领被一举拿下,才有了些许安宁日子,可没想到,那山老大残存的部下仍旧死性不改,昨日又有几户人家的孩子被拐了。”
壮汉忽而大喝一声,将手中茶杯掷在桌上,茶水溅了众人一脸,“可怜那些孩子都现在还生死不知,知府大人也是痛心疾首,正招募义士民兵准备共同去对抗那山中土匪。”
“咱们知府大人可真是个好官,无奈碰上这一伙贼子。”啧叹嗳气阵阵。
阿弗伸出袖子擦了擦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壮汉继续说道:“咱们大人是个清官,为国为民,而咱们郡主娘娘也是好人,菩萨心肠,开仓放粮,拯救受灾百姓,许家世代都是心怀天下之人,真是难能可贵啊!”
“是啊是啊!许大人和郡主娘娘真是好人呐!”
啧叹声声,绵延不绝,“如太阳一般耀眼灿烂又辉煌......”
阿弗头皮发紧,“又是这样......”伸手抓过茶汤猛灌进肚,热意翻腾在肚子里,她咂巴咂嘴,却尝到满嘴的苦涩。
这里的人都有毒啊!
深入骨髓,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