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澈走后,清河郡主依旧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眼神黯淡地朝着屋外的白光望过去,声音悲戚又苍老,“会像吧?好像都是那样的。”近乎自言自语的低喃,叫人迷茫又糊涂。
随后只见她一手抬起,浅咖色的袖子径直垂下,旁边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起身,询问着,“郡主,您这是要去哪?”
只见她脚步踉跄步伐不稳,在嬷嬷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蒲团前,慢吞吞地跪下去,口中溢出一丝苍凉的声音,“我要念经......”
......
客房内,阿弗随意地靠坐在美人榻上,一腿毫无形象地伸直在榻上,一腿曲起,右手撑起头倚在曲起的右腿上,瞄着那红烛道:“你还要抱着它多久?天荒地老吗?”
早知道这样她就把他和林诩两人安排在一间牢狱里好了,免得拆散这对龙凤喜烛,或许还可以促成一段禁忌之恋。
贺兰毅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蜡烛,莫名地觉得自己很是无语。被她这般挑衅,却硬扯嘴笑道:“本王乐意。”
随即抱着蜡烛走到净房摔上门洗澡,阿弗无语地看着他抽风,摇头晃脑地离开。
而贺兰毅洗完澡后闲来无事,便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山海经》看了起来。
以前觉得书中内容过于荒诞不羁,然现在自己身前跟着一只似鬼非鬼的魂灵,也不再觉得什么荒唐不荒唐了,闲来无聊静读之下,遂觉此书包罗万象广大静微,特别是其中的巫筮一学,是古老先民与神灵的沟通之术。或许多看看多研究一下,还能发现身前那只是什么魑魅魍魉。
不知不觉,他竟然读到夜色渐黑,直到许家之仆前来送晚膳他才回过了神。
他放下书籍,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缺月爬上了树梢,盈白的月光溜进室内,屋内灯火明亮,却是寂静的一片。
太静了,静得有点寂寥。
随后才想房间里似乎少了一只鬼的缘故,正想开口唤她,却见一女婢悠哉悠哉地走来。
穿着粉衣裙衫,神情不卑不亢,眉梢微挑,面上还扬着恣意的笑。
能这般不请自来,能笑得这般得逞的,他一眼瞥过去就知道那人是谁。
真是好本事。
阿弗坐在椅子上,笑道:“我厉害吧?是不是无言以对?”
贺兰毅挑着眉,“去哪了?”
“去玩。”
眉心一皱道:“回来干什么?”
“吃饭。”
贺兰毅被噎住,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吃饭。
阿弗看着面前满大桌的佳肴,有烧子鹅、芙蓉燕菜、拔丝萝卜、白菜锅子......一大锅的鲜鱼汤和香甜软糯的白米饭,热气还未消散,只觉得心潮澎湃。
阿弗道:“这是我死后第一回上饭桌吃饭,也是第一顿吃如此正经的饭菜,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贺兰毅蹙眉看着她这副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的模样倒是微微一愣,好像她跟着他起就风餐露宿,也没给她喂过什么好吃的,如今被别人的一顿饭食就给收买,实在是太容易满足。
随即又见她举起筷子双手合十道:“感谢郡主娘娘,愿郡主娘娘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
阿弗想自己或许是被毒害过头的缘故,不然怎么祈福的话张口就来?
贺兰毅看着她这副犯抽的模样,脑子发麻,长眉不由蹙起,无奈地在心底苦笑,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阿弗看着他长眉紧蹙的模样,以为他这是又嫌弃自己附身了,只不过自己现在忙着吃饭不想跟他计较。
于是威胁道:“你可千万别大声嚷嚷,要是被人知道你和一个婢女同桌吃饭,估计咱们许大人就要当一回月老牵一回红绳,恐怕在你去广西的路上还要带上一王妃,运气好的话小世子也会有的。”
阿弗咬着筷子上夹的鱼肉,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看过了这小姐姐其实长得挺清秀可人的,你若是要下手那也得等我走后。”
话落,只觉一阵风起,贺兰毅掷起筷子往窗棂袭去,冷声道:“有人,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