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旁边惊慌不知所措的女婢喝道:“慌什么慌,快去请大人回来。”
清河郡主似乎在昏睡中听见了她的话,眼睛太疲累了睁不开,嘴咧开一弧度,似乎在笑,但深深的皱纹层层叠落着,看不见她在笑,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
许澈听闻消息敢过来时,嬷嬷拦住了他道:“大人,郡主已经吃了药睡下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许澈是从府衙听到消息这才匆忙赶回的,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会才松了下来,抬手直接用官袍抹了抹脸上细密的汗水,这些日子忽然发生了许多事让他一下子措手不及,这会儿也没有什么顾及的了。他道:“母亲可有交待过什么?”
嬷嬷点头,“请法师,郡主说了接连不断发生这种事情大概是沾染了脏东西,要请法师才能赶走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而且还是朴海法师。”
许澈眼神幽幽,思绪一沉,似是迟疑。
如今的情形不太平,实在不宜太过招摇,敌人仍旧隐匿在暗处观察着,麻痹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静止不动,就算自己身后有十足的保障他还是不敢应下这个口。
嬷嬷垂下眸子,继续道:“郡主怕是撑不下去了,估计会连大人升迁都看不到了。”
嬷嬷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一个升职一个服丁忧他当然知道要怎么选。
“......好,我去请。”许澈只默了一瞬便抬脚就往外走。
心烦意乱地走出院子,又碰上了闲庭信步而来的贺兰毅,许澈心情复杂地弯腰施礼,“王爷,您缘何亲到此处?”
贺兰毅负着手,言笑晏晏,看着他额头斗大的汗水,道,“本王不是说过前来拜访故人的吗?清河郡主可在?”
许澈道:“母亲病了,倒是麻烦王爷您白走了这一遭。”
“哦!情况可严重,本王倒是颇识得些许医术,不如让本王去给郡主看看。”贺兰毅勾唇,甩袖欲走。
许澈连忙阻拦道:“不,不用了。”
抬手施了一礼,“王爷,下官冒犯了,下官已经请了大夫为母亲诊治过,如今吃了药后母亲已经睡下了,身子已然无甚大碍,就是太过心忧劳累而已。”
贺兰毅笑笑不说话,朝着佛堂的方向望了过去,屋门紧紧地被关上,窗棂亦是紧密地掩住,不留一丝缝隙。屋外守卫的奴仆婢女比起那晚他潜进去的时候还要多得多。
清河郡主,想来也玩不久了。
随后抬手似乎隔许澈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又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转身后只听耳畔一声响起,“那还真是遗憾。”
许澈看着那玄服男子走出院楼,袍角翻飞如燕闪动羽翼,在他的眼中交织成一团繁杂错乱的黑线,心底隐隐生起一股恼意。
唤了身边一守卫过来,询问着:“最近他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守卫摇头,“很正常,抓不出破绽,昨日一整天都在屋中看书,今天才见他走出房门。”
很正常?太正常了才可怕。
许澈拧着眉,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着他,务必把人给看好了。如果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随时杀了了事。”
随后大步往府门外走去,拔高声音道:“准备马车,去安往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