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她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江全坐在厅里,示意丫鬟奉茶。
李大夫有些为难:“江老爷,这可说不好,也许月余,也许一年半载。大小姐本就体弱,前几日又高烧不止,恢复的会慢些。老夫再开些强身健体的方子,定会为她调理好。”
李大夫说着说着,抬眼一看江全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小声道:“最快三月,最迟一年。”
江全这才缓和了脸色:“那就多谢李大夫了,这边请。”
两人刚出去,王翠就小声的念叨起来:“真晦气,要是真的一年半载不恢复,店里请一个工人可要费不少钱,真是赔钱货。”
江全来到江玉的房间,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跪下。”
江淑儿已经躲开了,江玉撑着床边跪在地面,似乎已经对这两个字产生了应激反应。
她知道自己终究会被罚的:“女儿知错。”
话音刚落,一个水杯就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江玉被砸的往后仰倒在床边,又重新跪好。
她居然生出了还手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女儿、知错了,请父亲息怒。”
“你好大的胆子!”江全怒道:“连山神娶亲你都敢拦,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想活,那也别拖着全家、拖着整个清水镇去死。你知不知道这些天街坊邻居,官差大人说了些什么?老子差点连打铁铺都开不下去!都是你害的!”
说着又要抬脚踢江玉,江玉下意识地躲开。
王翠赶忙伸手去拦:“老爷不可,她还有伤在身,您这一脚下去,不死也残。”
她拍着江全的胸口给他顺气,假意劝解:“等她好了再收拾她也不迟。”
江全掸了下衣服:“这段时间就让她好好养着,不许出门半步,以免再生出什么事端,我可不想成为整个清水镇的笑话。”
江全说完便往外走,王翠立刻跟了出去:“老爷放心,我会让人看好她的。”
江玉咬紧了牙,等关门声响起才扶着床边站了起来。
眼角还未流下的泪被她快速擦去,深呼吸了几下平复自己的心情。
缓缓地坐到梳妆镜前,这是她从小用到大的镜子。
边缘已经很破旧了,但镜面被江玉呵护得很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越看越觉得害怕,却找不到缘由,只能躺回床上休息。
翌日,公鸡刚刚打鸣,家里就热闹了起来。
王翠的声音尤其明显:“快点文墨,可不能耽误了听先生的课。”
“知道了。”又是那样骄纵的语气。
“儿子乖,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肉丸子好不好?”
“好!我要吃一大碗,全是肉的,不要蔬菜。”
“好好好,都依你。”
“娘,我也想吃。”是江淑儿的声音。
“就你嘴馋,好,也给你煮。”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过一句江玉。
江玉从床上坐起来,视力还跟昨天一样。
不过她发现自己的听力比以前更清晰了,就连院墙外有人路过都能听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了脑袋的缘故。
“嘭!”
门突然被用力打开,江玉只穿着中衣,还保持着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姿势。
是了,以前这个时候她都会帮江文墨收拾好书盒。
明明是书童做的事情,江文墨却以自己办事细致为由,让自己整理了许多年。
“快起……切,忘了你现在是个瞎子。算了,还是让孔六来吧。”
江文墨嫌弃的瞥了一眼,门也没关就直接走了。
江玉在怔愣过后,突然从心底里升起来一股强烈的愤怒,脱口而出:“操!”
这句陌生的话语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赶紧捂住嘴巴:“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太奇怪了。”
可江文墨理所当然的态度,嫌恶的表情和看不起人的姿态都让她忍不住心生恨意。
清晨的凉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也让她恢复了冷静。
她撑着酸软的手臂从上床坐起来,走到门口想把门关上,刚把手放在门框上,冷不丁的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她握紧门框,摸索着一点点关门,看起来十分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