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她拿起一壶酒坐到一旁的秋千上,随意的来回摆动。
怜梦出生在一个很贫困的家庭,一共有七姐弟。
很显然,老七是弟弟,前面六个都是姑娘。
她排行第四,并不受宠。
未及笄便被定了亲嫁出去,因为没有丰厚的嫁妆和支持她的娘家,过得并不好。
十三岁便怀了第一个孩子,却被丈夫亲手打到流产。
十五岁时怀了第二个,是个女孩儿,
一天月子也没做过,每天还要忍受公公婆婆的责骂和丈夫的毒打。
十六岁再次怀孕,这次是个男孩儿,却因为婆婆的倏忽导致孩子摔死。
不仅要忍受丧子之痛,还要承受婆婆推卸责任带来的辱骂。
每日不停地劳作就为了能在婆家好过一些。
辛苦种地得到的钱却被丈夫拿去秦楼楚馆挥霍。
如今她刚满二十岁,可看着却像四十岁般苍老,怀了八次,活下来的孩子只有两女两男。
皮肤粗糙黝黑、身材走样、气血不足、营养不良。
浑身是伤,憔悴至极。
身体已经被掏空了,可以说是仅凭着一口气撑着自己,就为了看顾着那几个还活着的孩子。
白天来江钰这里面试之前,又被她丈夫毒打了一顿,没有任何理由,也无需任何理由。
这世道对于女子实在太过不公。
酒液与惆怅相遇,让她再次回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生病需要动手术,在外省上班的爸爸却打电话来说,没办法因为妈妈动手术而请假,就不回来了。
幸好江钰已经成年,作为子女能在每一张单子上亲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外,她强忍着痛经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三个多小时后妈妈被推出来,恍如隔世。
后来的一段时间,只记得妈妈疼痛难忍的表情,步履蹒跚的样子,还有病房里那张又冷又硬的陪护床。
明明第一次去的医院也变得越来越熟悉,甚至每一层楼的每一个地方是做什么的都摸清了。
妈妈出院之后,爸爸回来了,回来检查自己的身体。
江钰陪着他跑了三天的医院,检查结果显示没有问题。
似乎是觉得不甘心,他自己又去了一次,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江钰已经没了耐心,不仅要承受着父母感情不睦的痛苦,还要顶着家里死气沉沉的氛围,每天重复的做着一日三餐。
房间里的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哭肿了眼。
客厅的爸爸日复一日的看着电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关心,没有陪伴,更没有心疼。
当然,对于一个出轨成性的贱男人来说,他是不会喜欢放下身段去照顾行动不便的妻子的,更嫌弃那些繁琐的步骤。
只要每天早上打扮好自己坐在沙发上,随时拿着手机跟外面的女人发消息,再等着江钰做好饭就够了。
对于两人下定决心离婚,江钰内心是高兴地,解脱的,也为她妈妈终于能够摆脱这样的婚姻而期待。
她不想再面对那张假惺惺的笑脸,更不想听那些恶心至极的甜言。
江钰知道他早就咨询过自己的律师朋友,财产应该怎么分割。
还是哄着他主动提出离婚,当然,江钰不会允许他分走任何存款。
从法院出来的那一刻,只觉得天空更加湛蓝。
就连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一丝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