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像是幻觉。

很显然的是姚汀然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并且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向眼前这团黑色怪物走去。

这不是一个类似球形的肉瘤，眼前的生物其实更像一只巨大的，几层楼高的，活动的‘蛆’。一边从地上撕裂的十字口一节一节涌上来。身体一圈圈一环环有节奏的膨胀、收缩，如涟漪般自上而下荡漾开，如同水滴滴落在中心而铺开向地下，圈环收集在已经出来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头顶。

不能不承认的是这个不知会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的物体对姚汀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在姚汀然眼中，这是一个只有自己欣赏的了的美丽，它也只配让自己欣赏，幻想自己将与它融为一体，它诞生的目的如此，顷刻间自己这么多年活着的意义也是如此。姚汀然仿佛其实一直是一个艺术家，一个孤芳自赏的，高雅且无与伦比的艺术家，之所以以前意识不到是因为以前目光所及尽是垃圾，不堪入目的东西是激发不出来自己的天赋去欣赏的。

这东西还在向上蠕动，姚汀然已经等不及了，心脏里泵发出的血液充斥着全身，全身都热了起来，瘙痒难耐了起来。姚汀然迈出一步，想触摸它，抱紧它，融入它。这个东西纵然如此之大，也根本不是一个人抱的住的，但是在对它有好感的人眼中，体型只是一个容易让别人诟病的东西，这不是自己的障碍。如果整个世界都无法成全自己，但只要自己愿意，哪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声音呢？更何况注意力聚焦于一处时，幻觉都成了他的专属，这东西只有眼睛那么大，也只有眼睛这么小。

姚汀然下意识地迈出一步，是自己几乎没有感觉的挪动，此刻时间是静止的，空间是静止的，在这世界上只有它和离它越来越近的自己。每一步迈出的都是兴奋早已经按耐不住的兴奋，每一步迈出时所感受到的也都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不过姚汀然并不知道自己每走一步也都对应的出卖了自己的一份情绪、一个感官、或是其他。用看不见的东西，来交换看不见的东西，这是‘等价交换’。

姚汀然不在乎，姚汀然也根本没有心情注意这些，姚汀然只想要它。如果一个正常人此刻面前五步距离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而且只要自己走出这五步，自己就一定能得到，那么有多少人会走过去？即使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但若这件事得到的最终结果必然是死亡，五步迈出即死，那么在没有告知死亡的前提下，很不幸的，人类应该会绝种。除非一个人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苦难中，但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因为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因为追求幸福死去之后，那百分之一的人是一定感受不到开心的，他作为人的欲望将被消磨殆尽，人类用上千年建立起来的，刻在骨子里的仁义礼智信等等，到头来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