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一直坐在门口这里,你看。”项成临指了指门口,说道:“我在门口放了凳子把门卡住了,实在是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就拿把刀一直坐在门口。”
“有没有人过来?只有今天早上这几个?”
“这几个还不够啊?”
“不是不是。”刘药北发觉自己问错话了,连忙笑着摆手。
项成临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不是不愿意说,只是调侃一下活跃一下氛围,见目的达到了,项成临继续说道:“哎,其实不止,昨天晚上我们回来没多久就有人敲门,凌晨又听见隔壁有偷偷摸摸的脚步声,估计是小偷,贼,再就是今天早上你来看到的那三个人了。”
刘药北叹了口气,眼睛在兄妹俩身上扫了一遍,说道:“怎么样,你们是心里安全多了吧,有警察专门给你们守着。”
“嗯……。”石小仟和石小佰点点头。
项成临也在兄妹俩身上扫了一边,接着对刘药北说道:“好了好了,我要上班去了,你就帮忙照看他们俩了。”
刘药北见状立马起身,客气道:“不休息休息?要不请个假吧,我去帮你请。”
“不用不用。”项成临摆摆手,说道:“这几天是越来越乱了,警局里人手根本不够,现在是一个都不能少!”
刘药北提起几口气,没说出话来。兄妹俩也没说话,只是目送。
项成临昏昏沉沉地站起来,站起来之后便仿佛打了兴奋剂一样眼睛又有了光,在和三个人告别之后,走了。
项成临关上了门,刘药北回过头,心里五味陈杂。感觉自己明明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却内心丝毫没有有意义的感觉。这一切好像都是空的,从前天晚上来到这里开始,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如梦似幻,剥离了现实的那种,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好像困在这假象中再也回不去了一样,窒息的无力感在内心荡漾。孩子没找到,估计找不到了,明明是要和孩子见面的,现在却在两个爸妈被抓走的小孩的家里和不是自己的孩子见面。
该说的不该说的刘药北现在都说不出来,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从此刻开始他的人生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家里的田,还有老婆的墓,袋子里的米也会生虫,或许自己根本是不该来的,但是为了许久没见的孩子来看看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又有什么问题?
或许终究是……还想和他见一面,一切都好了。
刘药北不知不觉陷入内疚当中,大约过了一小会儿,刘药北捂着脸的双手猛地搓了搓脸,就像洗脸一样,只不过是干洗。
回过神来的刘药北看了看兄妹俩,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嗯。”
“你们打算怎么吃饭……还有以后的生活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进了局子就不是那么好出来的,你们要等上十几天都有可能。”刘药北眼神如此锋利和坚韧,以至于兄妹俩看的心里慌慌的。
“额……。”石小仟支支吾吾,明显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们还没想好?万一又半夜有人,下次换个撬锁的了,你们怎么办!还跟昨天一样叫一个警察来帮你们看门吗?”
“……。”
刘药北越说越来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但现在就是想发脾气,无论对谁发,总而言之是要把心里的怒火宣泄出去。
“你们也看见了,警察也是人,谁会帮你们一直守着你们!你们自己经过昨天晚上也应该知道现在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了!不是因为警局现在都很忙我早带你们去见你们爸妈了,到时候他们哪怕扔了你们我都不管!”
刘药北还在气头上,于是继续说道:“什么爸妈!自己孩子都不管!去跟着别人去闹事!这样的爸妈还要什么孩子!”
兄妹俩一个也没敢说话,刘药北瞅了一眼石小佰,发现好像就自己一个人一直在歪歪之后脑子也逐渐清醒了也些,语气也放缓下来,开始逐渐想当下情况应该如何解决,这世界上若是守不住自己孩子,那么或许见到一个守护一个,能当作一种救赎吧。
“要是继续就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肯定是不行,街上的强盗会越来越多,你们两个现在又谁都打不过,哎……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刘药北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天就多出去走走吧。”刘药北继续说道:“就现在大白天街上还不会那么乱,还算是安全的,尽量走在有监控的地方……大街上会越来越好的。”
刘药北越说心里越没底气,这两天外面的混乱层度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根本不是两个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应付的了的,说是监控底下安全,但是猜也能猜到的,假的。
似乎是这个话题
似乎是这个话题已经讲不下去了,刘药北话锋一转,对着兄妹俩说道:“先想办法吃饭吧,再怎么样不能饿着,别到时候饿给自己饿出毛病了。你们打算吃什么?”
“菜在那里。”石小仟指向一个杂乱的地方,那地方菜和切菜板,刀。
刘药北看了一眼,道:“锅呢?”
“锅在那里。”石小佰指过去,一些铁皮焊出来一个灶台,煤气罐在下面黄得发油,不得不用塑料袋和纸包裹住旋钮。锅的把守也有些反光,但整体看起来算是融入环境了。
刘药北在农村常见到这种情况,但好歹农村家里空间比这里大,不像这里那么拥挤。
稍微做了些饭,把能用的菜用了一大半,做出了三小碗,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吃了起来。狭窄的房间拥挤的透不过气,何况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尴尬到极点。每个人都不好受,本应享受的吃饭时刻现在却如此令人不舒适。
吃完之后刘药北提议出门,三个人一起。
大街上比昨天出来的人更多了,大伙脸上要么从头到尾都是喜笑颜开要么从头到尾都是愁眉苦脸。或许讲话的时候会变一变表情,只不过至于哪个表情才能真的表达出他的真实心情,讲话时候那个?还是走路时候那个?就没人知道了。
现在要解决的是下一顿的饭的问题,搞不好没得吃了,都要饿肚子,刘药北自己没事,但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哪怕是乞讨呢,哪怕是捡一些被扔掉的菜叶呢,这饭都要有个保障。
人一生活着莫过于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活下去。选择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种,表现得大富大贵也好表现的唯唯诺诺也好。即使是最平凡的人,到头来其实都一样,一日三餐之后都是扯淡。
再麻烦项成临不太好,刘药北看着自己手机,跟一块砖一样什么用没有,但是要砸了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你们俩有没有手机?”虽然刘药北感觉问了也白问。
“没有。”石小仟回答。
“没有。”石小佰回答。
昨天闹事的人群已经看不到去哪里了,至于是不是全部被抓走了,刘药北也不知道。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刘药北左顾右盼,突然看到一群人绕着一个地方围了起来。刘药北立马上去查看。
人群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可惜了,这么年轻。”
“真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报警吧,警察不知道来不来。”
“什么时候的事?”
刘药北挤进人群,一看,果然是一个面朝地的年轻男子,血浸透了衣服的前半部分导致流在地上的并不多,看着有点像刚死的。
刘药北立刻拉着石小仟石小佰离开人群,虽然他们已经看见了,但是刘药北还是嘟囔着不要看不要看。
“发生了什么?”石小佰问。
“没什么,这两天还是少出来了。”刘药北无奈地摇头。
石小仟说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刘药北看了石小仟一眼,石小仟感觉自己好像被凶了一下,刘药北神清低落地摇摇头继续看路,说道:“别乱说,当做没看见就行了,现在你主要要做的是管好你自己,还有看好你妹妹!”
石小仟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没敢反驳,只是下意识地看向石小佰,看了一会儿后,便转移了视线。
走过菜市场,人群热热闹闹,刘药北本以为这种时候菜的价钱应该便宜许多,兴许还有白扔的,但实际上所有的菜摊主人仿佛早已串通好了一样,即使是白菜价都虚高,高到或许石小仟石小佰他们父母来了都不一定买得起。
至于价钱不报那么高的,要么早已经被一扫而空,要么被驱逐了。
逛了一圈,从早上六点逛到下午一点,太阳都已经把人晒均匀了,刘药北想去看看项成临,但想了想昨天那情形,还是算了吧。
谁知这时项成临突然一通电话打过来,刘药北连忙接上。
“喂,项成临?”
“你知不知道今天街上死了个人?”
“对,今天早上刚看到的,你怎么知道?”
“先别管这个了,你赶紧回去兄妹俩住的地方看一看,我刚才听这边排队的人聊天,说死的那个人死的人就是住在兄妹俩隔壁那个,估计是昨天晚上发生的。”
“啊?怎么会!”
“回去看看吧,等下你还要作证呢。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的,呃。”
“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刘药北立刻嘱咐石小仟石小佰赶回去。石小仟石小佰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刘药北的样子,内心隐隐不安。
来到住的地方,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许多人努力凑上去想看的更仔细,警察则不断劝解群众远离。
刘药北带着石小仟石小佰挤上去,和警官对上视线一瞬间便开口:“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视线已经对上了,警官不回答也不是,只能再次说一遍重复了许多次的话:“屋里死人了,大家都离远点,保障现场证据的完整性。”
“请问你认不认识项成临,我是项成临叫我回来的。”
听到这话,警官立刻回了神,说道:“项成临?你们三个人?”警官扫了一眼,继续说道:“这样,你先进来,你去跟我后面的人聊。”说着警官稍微抬了抬警戒线,示意三个人钻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项成临带着石小佰石小仟钻过去。
上了两节楼梯。
一个警官看到了他们三个到来,立刻上前迎接,同时说道:“你们就是项成临叫来的吧,听说你们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现在需要你们配合调查,提供线索。”
一股官腔的气息令刘药北顿感不适,这跟他印象里人民公仆的形象完全不符,反倒更像是管着自己的地主。
“对对对,额……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不在这里,我是今天早上才来的,这两个孩子昨天晚上是住在这里。”刘药北双手捧出,对着兄妹俩。
警官严肃地扫了一眼兄妹俩,接着目光又转移回刘药北:“你确定你对昨天晚上这家人发生了什么全都不知道吗?”
“是的是的,我是今天早上五点才来的,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三个人堵在这家门口。”刘药北指向兄妹俩家门。
“现在的案子主要是你们家对门死人了,还被抛尸到大街上,请不要转移话题!如果你有需要你可以去警察局备案,等人手空出来我们自然会去解决,事情要一件件办!我们精力也是有限的。”
“啊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刘药北连忙道歉。
见到刘药北这幅样子,警官心平气和了许多,于是缓缓问道:“你好好说,你说的我们都会记录下来,希望你我问什么你老实回答,不要撒谎。”
“好好好。”
“你刚才的说法你昨天晚上不住在这里对吧,你昨天晚上你几点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
“我昨天晚上压根没这这里呀,这里发生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就是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项成临跟我说过,大概是凌晨一两点左右对面门有异响。”
“具体是什么异响,能描述一下吗?”
“具体是什么不清楚,项成临说的是听起来偷偷摸摸的,像是小偷。”
警官听了刘药北的回答,似乎十分失望一般叹了口气,只是看不出来。警官将目光看向石小仟石小佰,眼神冷淡的另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不适。
“我和我妹妹当时躲在里面的房间,什么都没听到。”石小仟率先说道。
警官似乎是对石小仟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石小佰身上,并说道:“你知道什么吗?”
“我一直跟我哥在一起,昨天晚上我先睡着了。”石小佰说道。平时可能感觉有些可爱的情绪此时语气听出来更多是恐惧。
警官又叹了一口气,对刘药北说道:“你知道吧,这件事影响很恶劣,现在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并且造成了一定恐慌,你们现在要是能提出一点线索,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价值给你们对应的奖励”
刘药北面露难色,说道:“警官,真的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不在这里,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他们两个说的你也听到了,真的不是我们不配合,我们很想配合,谁不想给这个国家做一点贡献,但这件事我们真的就知道这么多啊。”
“你们确定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警官似乎生气了,刘药北也不知道项成临到底和这些警官说了什么,这些人怎么这么不信任自己,就好像见到自己第一眼自己就是有罪的一样,刘药北虽然心理有些堵得慌,但不敢说,本能的配合。
警官看三个人似乎真的没话说了,轻蔑地扫了三个人一眼,接着满不在意地说道:“你们去做个笔录吧,做完笔录有问题再联系你们。”警官说着就离开了,也没有给做笔录的纸和笔,弄的项成临尴尬得站在那里不知所云。
大约站了半分钟,一个人走了过来,催促着刘药北和石小仟石小佰离开,并赶人般说道:“走吧走吧,去警局做个笔录就没事了,家你们暂时估计回不来了,这件事结束也别回来了,这一块都要封了。”
刘药北想给项成临打个电话,但是现在一脸天真地被赶着根本没机会,石小仟石小佰跟着被推着,虽然石小仟似乎被猛推了一下差点倒了,下手有点重,但刘药北依旧不知该做什么,茫然着被人群挤出去。
看着石小仟石小佰任人摆布的样子,刘药北有那么一瞬间认为是自己的认知出了问题,这是刘药北平生第一次自己出现这样的疑问。
可能是太忙了忙不过来吧,或者应该是太累了,还是我出现时间不太合适,刘药北这样想着,接下来最主要的还是去找项成临,一方面是回不去了接下来需要找个住所,还有就是去问问他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信息,自己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为人民服务总是好的。
石小仟石小佰还在看着把他们挤出来的人群,刘药北一个个拍了一下,示意别呆在这了,赶紧走。
源源不断的记者正在赶往这里。灾难以来第一个明目张胆杀人的凶手,社会已经乱套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报道才是他们的理想所求,就像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的一群人刘药北想了一会儿,还是感觉这么敬业的真的没话说。
刘药北都不清楚他们会以什么标题报道。
路上有几个记者拦住刘药北。
“对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吗?据说你是昨天住在死者家对面的人,请问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我昨天晚上不住在那里,我身边这两个小孩住在那里,那是他们家,我今天早上才去的。”刘药北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闻此言,一些记者眼里瞬间散发出光明,立刻将话筒怼到石小仟石小佰脸上,不过有些记者依旧在询问刘药北,而且话筒也近了,以至于刘药北没心思注意兄妹俩。
兄妹俩没兴趣被采访,甚至显得有些敌视。刘药北就不同了,对于没见过的世面而且感觉自己好像能出名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请问你对大街上抛尸有什么看法呢?”
刘药北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我相信凶手一定会被抓住,现在一个个人都担心的时候我们更应该遵纪守法,才能给……”
没等刘药北说完,又有记者询问:“请问这件事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
刘药北非常配合地转过头回答新的问题,甚至面带微笑:“哦,这件事没有对我造成太多影响。”刘药北的回答思路似乎是着重于让群众平复心情,不至于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请问你跟你身边这两个小孩有着什么关系?”
“这两个小孩是我前两天在警察局遇到的,他们有困难,然后我帮一下他们,那现在就熟了嘛。”
“请问你前两天去警察局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是又发生了一些害人听闻的事情吗?这些事情是不是对我们群众有隐瞒?”
刘药北本想一个一个回答,企图解决所有人的问题,但现在似乎越回答问题越多。之前一个一个问,还能一句一句答上来现在一次性问出好几个问题,刘药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请问这两个小孩他们的父母在哪里呢?你做这件事情,他们的父母知不知道?你有没有经过他父母的允许?”
一般情况下,每个人都想自己多问一句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有时候似乎是太快了,有时候欲速则不达这句话,真的他们应该体会体会。
如果是一个一个排队问,那像老人这样的他们大概率都能得到自己想要或不想要的答案。但如果一群人挤着上去,老人嘴边一下子有四五个话筒,那老人想说也不知道对谁说了。
“我们刚才得到消息,你是经过警局的人才知道回来看一看案发现场的,那么请问你跟警局里的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你是真凶,他是否会选择包庇你?麻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刘药北被这问题问的有点生气,一下子有点不想回答,于是也没顾忌兄妹俩现在是不是要讲话,一把就将兄妹俩拉走。
“嗯,先别走。先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你还有这几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呢,我们列了一张表格,麻烦你填一下行不行?麻烦你回答一下。”
“不回答不回答!走开,走开!我要去找项成临!”
“请问你嘴里说的项成临是谁?是警察局里的那个吗?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吗?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事情就要找他?”
“让开让开,再不过去来不及了我有事情问他。”刘药北试图徒手扒开通道。
记者见他似乎拦不住,但记者根本不管拦不拦得住。见刘药北虽然走了但那副样子好像还可以沟通,于是更加得寸进尺。
“请问你找项成临是我们认为的那个人吗?请问是什么事情会让你现在这么着急去问他,是关于这件事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是不是关于你身边这两个小孩子的事情?”
“请你回答一下,我们正在帮助人民群众更加清晰的了解真相。”
石小仟石小佰走的比刘药北还快,刘药北突然感觉有时候被关注也不是那么好。
跑步甩开试图继续采访自己的人群,三个人都开始喘气。不像是他们不愿意追了,更像是找别的人关注去了。
来到项成临在的地方,项成临远远就注意到刘药北站在那里找自己。项成临没有着急上去打招呼,更没大叫一声让刘药北看过来,反而很安稳地站在那里,当做无事发生。
石小佰突然拉了拉刘药北的衣角。
“在那里!”
刘药北和石小仟顺着石小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项成临。
有时候明明很最近的距离却被人群无意挤开变得很远。刘药北石小仟石小佰三个人还要防止被现场维护治安的警察隔开,但是硬排队肯定是不行的。项成临站在偏公安局门口,刘药北于是站到能站到的最近位置,大喊:
“哎!项成临!”
一声嗓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项成临仿佛太困了,精神状态不佳,什么都没听到。
“项成临!哎!这里!”
此刻维护治安的警察已经走了过来。
“麻烦先生排队,保持现场秩序,防止发生意外。”
“我想找个人,是你们一起的。”
“你找谁?”
“项成临,我找项成临!能不能麻烦你叫一下他,我就问他两句话。”
说完刘药北身体就欲往前拱,但被警官拦了回来。
“先生!先生!无论你想找谁,麻烦你先排队,你这样是在扰乱现场秩序!”
刘药北也不是无理的人,于是不再往前拱,试图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警官,我刚才被他打电话叫到死的那个人家里,那边那个一直在赶我,现在叫我来做笔录。”
“是这样的。”警官试图说明:“我们这边警官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打电话,如果你需要做笔录,那也请你先去排队,等排到大厅里面跟里面的人说明情况就行了。”
“不是呀,警官,你不知道这个事很急,他们要我赶紧做好。我不是怕耽误了。”
“知道知道,那你也要先去排队,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叫谁就叫谁来,那我我们这边不就乱了套了,那不是所有人都办不成事了?那我们这边维护治安的也都不用要了。”
“诶!杀人你们不管吗?”接着似乎是刘药北感觉自己讲话有点凶了:“不是警官,你听我说这事真的很急,要不你帮我传个话吧,问问这事儿解决。”刘药北有些急的组织不清语言。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你也先去排队,等排队!到里面再说!”
警官试图解释的心情也没有了,于是摆摆手,现在只想把这个不按规矩办事的早点打发走。
警官一边哄赶刘药北一边对其他人说:“大家保持好队形啊!不要插队,不要乱排的,一个一个排迟早会轮到你的。”
见警官故意躲避自己的话题,刘药北也就不再勉强,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将气吐出去。毕竟这件事本身就自己不占理,再硬添麻烦就更说不过去了。
刘药北之所以这么急我也想着用投机取巧的方法来完成这件事,兴许刘药北本能认为死人这种事是绝对怠慢不得的,哪怕耽误一秒,也会影响抓到罪犯的概率,并且这种事一个人出问题影响的就是一个家庭。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件事最终有个结果,那这件事就绝对不能这么含糊的过去。
就在警官临走之际刘药北最后一次叫住了他,说道:“哎!警官,麻烦你给项成临传个话就说这两个孩子没地方住了,他们原本住的地方现在被封了。”
警官看了刘药北一样,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嘴里轻快地说着好好好,便不再回头了。
刘药北看了一眼排的老长的队伍又看了看兄妹俩。兄妹俩也看了看长长的队伍,没做表示,于是被拉上排队去了。
二氧化碳高的地方的队伍排起来格外容易使人不耐烦,进了队伍才能感觉到。
不一会儿刘药北就被热出了汗,虽然汗丝不足以凝成汗滴滴下来,但是发粘也足够让人难受了。兄妹两人排在刘药北后面,由于个子矮小,所以出了更多汗。人挨人,足够让兄妹俩呼吸难受了。
大约排了两个小时,来到了离项成临几米的地方,为了防止又像之前一样喊大声被赶走,这次特地离近了一点。
“项成临!”
项成临不像搭理。于是刘药北又喊了一遍。
“项成临!”
项成临像是刚注意到一样转过头,只不过眉头稍稍皱了皱,脸部表情也有点扭曲。
“项成临,今天早上警察把孩子住的整层楼都弄得不让进了,你想想办法,他们不能睡大街啊。”
终于,项成临走进了一些:“刘药北,你先别这么着急,这事儿我真没办法,那毕竟是死人了,现在社会因为这个事是闹得沸沸扬扬,谁都不太好说话,谁都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那两个小孩怎么办,总不能没地方住吧,饭还要吃啊。”
“真没办法!”项成临有意躲闪刘药北的眼睛。
“这不是有没有办法的事,你说说,那别人家死了人,现在弄得俩小孩回不去家了,这事儿还没人管了?”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相关部门报告,如果你感觉不公你也可以投诉我们,大家都是秉公办事,不会单独对你不利的。”
“但是这件事不解决这两个小孩今晚就没地方住了啊!”
项成临像是语重心长地劝:“你也被急,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你也不想杀人犯逍遥法外是吧?”
“这跟小孩有没有地方住有什么关系?”
项成临不想跟刘药北多做口舌,眼睛自顾自地跟其他警官对视线,同时说道:“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尽可能保护案发现场的完整性和与之相关地方的完整,若是一个地方有可以取证的地方,请你理解,并配合我们调查。”
“这……”刘药北有点被恶心到了,有点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人到底是怎么了。更多的是被无语到了,刘药北感觉明明如果跟项成临讲话自己才应该是有理的那一方,只有他知道怎么回事,但怎么总被压着?自己的诉求也好提议也好,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没有顾全大局?但刘药北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石小仟石小佰现在没地方住他们不安排住处?
是大局要顾全的问题还是部分细节没处理好?刘药北一下子没搞明白,但也来不及明白了。
“跟我换换吧,你去我那里。”来的警官没顾刘药北,拍了拍项成临的肩膀,勾搭了两下,刘药北欸了一声,没把项成临的注意力拉回来,便眼睁睁看着项成临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警官站在这里,根本不看自己。
“欸……”
沉默一阵之后,刘药北站在警局门口,一股寒气吹出来,猛地使刘药北抖了一下。石小仟石小佰被抖这一下顺过来的冷气吹到了,于是有意无意往前挪了半步,试图更吹到更多的冷风。
进了警局,里面的队伍依旧弯弯绕绕,虽说是比外面太阳晒着的地方好许多了,但随之而来的汗臭味也浓烈了。
到了柜台,将早上警官说的一五一十全和柜台前的工作人员说了,工作人员拿出一张表格,刘药北填了之后警官说好了,刘药北一脸茫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