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井然的家庭一直靠他爸爸在厂里上班支撑着,他妈妈好像很早就不上班在家当家庭主妇,顾着戴井然的学习和生活。
厂里最不景气的时候,正是我们高考那年,应该是戴井然大学的第二年,他们家就举家搬迁到了南方老家,听说头两年过得也不容易,南方的房价贵,连个固定住房都没有。
我拍了拍戴井然的肩膀说:“放心吧,最少还可以撑十年。”
戴井然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转而低下头,擦了擦红红的眼眶说:“蓝晴天,你又变身预言家了?”
我盯着戴井然半晌,虽然觉得离别不是滋味,也舍不得这个朋友,但最后我还是提了个建议给他:“你妈妈老家不是南方那边的吗?听说那边蚕丝质量极好,如果为了将来做打算的话,最好是赶早不赶晚,你可以让你爸妈趁现在考虑去南方做蚕丝生意,近两年旅游业越来越火,蚕丝制品,尤其是蚕丝被,在北方这边会风靡一时的,是条赚钱的路,比在厂里打工强百倍。”
我说完这些,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懵懂地看着我,聂承欢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烤串说:“蓝晴天,你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啊?这可关乎到人家一家的未来!你一个小屁孩,在这儿瞎建议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李书行指了指何宇晨说:“他家开炸鸡店的主意就是她出的,小学的时候。”
“什么?”聂承欢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何宇晨。
结果在场的人都统一点了点头,齐声对他说:“真的。”
聂承欢半张着嘴巴愣了半晌,一边摇头一边拍手,最后分别对我和何宇晨抱了抱拳表示佩服。
就在我们都以为他已经相信了的时候,他却说出了十分欠揍的一句话:“傻小子信了邪,偏偏还歪打正着!”
此语一出,我和何宇晨同时黑脸,何宇晨问我:“蓝晴天,你什么时候跟这家伙这么熟了,不会是专门把他叫过来给我们添堵的吧?”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戴井然身边的聂承欢对何宇晨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这家伙变熟的,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不如我们打他一顿吧!反正这是在雾西木镇,我们的地盘!”
见状,聂承欢立马缩着脖子举起了面前的杯子跟我俩求饶道:“哥,姐,我错了,祝你们两家发财路上一帆风顺!敬你们一杯!”
“这还差不多。”见他认错速度快,且态度诚恳,我举起杯看向何宇晨,“要不饶他一命?”
“勉强饶了吧!”何宇晨干了杯里的汽水坐了下去。
我和聂承欢紧跟其后一饮而尽,此时此刻,我不禁又开始感叹,这十八岁以前的生活好像就缺一口酒。
沉默了良久的付星耀突然也举起了杯子说:“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搬离雾西木镇的,没想到是你。我爸准备从京北回来了,估计安顿好了这边的工作以后也要到华青县去买房了。”
付星耀的爸爸一直在京北工作,上一世,我对他的家庭并不了解,只是听人说,付星耀的爸爸很厉害,在京北的大企业里做高管,一年虽然见不到几面,但是能赚很多钱。后来回了京北也不知道在哪里工作,总之,在他回来之后,付星耀一家就搬到了华青县里。
这一年赶上了去华青县买房子的热潮,很多人都窥探到了雾西木镇的未来,于是便都开始趁着房价不高,华青县大力开发房地产的时候,纷纷去华青县买房子,谋出路。
约莫着,我也应该提醒爸妈早做打算了。
那一天,我们一顿烧烤吃到了后半夜,聊了很多在雾西木镇长大的往事,凌晨的时候,几个人才一起在雾西木镇最外围的国道上,给聂承欢打到一辆开往华青县的出租车,把他送走。
临走时,聂承欢小狗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我和李书行,最后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跟他一起回家吗?”
李书行回答地极其自然:“住在一起,当然一起回家。”
住在一起?好家伙!那是上辈子的事儿吧!你我只是住在同一栋楼房里而已!
这句话让被出租车带走的聂承欢狗毛彻底炸了,而我也愣是一句话都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