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薇毫不在意地说。

不了不了，这人情欠的太大，我承受不起。

这条金枪鱼并没有做太复杂的烹饪，只是用油将表面煎得金黄，几乎保留了食材最原始的味道，似乎轻轻挤压，就可以让鱼肉里的汁水四溢而出。

“很美味。”

罗伊德赞不绝口。

这确实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条鱼，也是最贵的鱼。

吃完了金枪鱼之后，还有烤牛排，鲜红的番茄，小樱桃等常见的昂贵食材，主食则是特制的馅饼，吃起来的口感像棉花糖一样，柔软但有嚼劲。

“罗伊德，说一件你可能不太高兴的事情。”

“嗯？”

“你在杰森伯爵家里，过得怎么样？”

“过得还可以，我平常会和他们一起吃晚餐，我的小姨苏珊娜也非常关心我。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有欺负你吧？比如，用你不是艾尔兰德的人这种理由来排挤你。”

“额，这倒没有。”

“我也希望是这样。”

罗伊德不解，这神秘的贵族小姐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己的生活来了？

“因为我听说，杰森伯爵的两位夫人经常意见不合，而且二夫人是个南大陆人，她会很讨厌别人抢走她的地位。罗伊德，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有一天因为各种理由被她们赶出家里，我希望你不用悲伤，你可以来我这里，在这里不会有人因为你是个外乡人而受到排挤。”

“这……”

海薇这番话让罗伊德受宠若惊。

难道她在暗中调查自己的家庭情况？

不，但凡是个贵族圈子里的人都应该能想到，自己一个外来人，肯定会在这里过得很差，哪怕被赶出来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罗伊德放下手中的刀叉，海薇的好心，或者说善意，让他感受到了歹意。如果只是同学的关系，有点太过了。而且海薇也没有什么理由会喜欢自己，他们认识才多久，罗伊德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让罗伊德没想到的是，海薇居然也放下的餐具，很认真的样子跟他交流。

“你感到怀疑我能理解，罗伊德，你知道吗？许多年前的艾尔兰德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并没有这么多的外乡人，自从工厂在太污士河边建起，艾尔兰德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于是整个多伦多亚开始流传一种谣言：去王都吧，那里遍地都是钱……很短的一段时间里，艾尔兰德涌入了一批又一批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可是等他们到了王都才发现，这里并没有钱，只有灰蒙蒙的迷雾，以及漆黑的河水，他们想要生存只能进到工厂里，而且会签上十分苛刻的契约，每天要工作至少12个小时，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将会在艾尔兰德露宿街头。”

餐桌顶上的烛火闪动，将桌上的饭菜照射得忽明忽暗，像是一场光与影的战争开始打响。

“我见到过很多人，他们怀着憧憬的目光走进艾尔兰德，最后慢慢地变得疲惫，甚至是恐惧，艾尔兰德变成了一只吃人的野兽，许多尸体在太污士河上飘过，还有那些从工厂里排放出来得到漆黑污水……我想说的是，罗伊德，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我想你喜欢上艾尔兰德，因为，这里曾经是个美丽的城市，它只是现在生了病而已。等到太污士河重新变回清澈透明得到那一天，等到艾尔兰德天上的黑雾彻底散去的那天，你可以坐在河畔的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蓝天和白云。你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