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好像是因为随地大小便，所以被判了无期。”
孙悟空挠了挠后脑勺，对于自己的过去，他确实是记得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头上的金箍是哪里来的。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能安心的迎接未来了。”
金蝉子一边拿着一万三千来斤的金箍棒做卧推，一边安慰孙悟空。
……
“师父，你看这山，多美啊。”
“嗯。”
“你看空气是多么的新鲜。”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僧停止了砍柴，坐在石头上问孙悟空，今天这猴子一直神神叨叨的。
“师父，大千世界，无一不生。杀生可耻，放生光荣，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比畜生还畜生？”
猴子有些于心不忍，提醒了一下。
唐僧点燃了一根利群，手中残破的西瓜刀也插在地上。
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猴子，别怪师父下手黑，这世道就是这样，草蛋的很，这辈子当畜生，下辈子才能当人。”
“那师父你一刀砍了他不就结了吗？还骑了人家七天，把人家累躺下了才打算砍死人家，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放柠檬的屁，老子有白马不骑，偏要骑这玩意，凭什么？凭它硌屁股？凭它骑着颠吗？我这是在给他积攒功德，洗刷罪孽，受罪才能攒功德的扯淡规矩老子也不喜欢。”
“抱歉，师父，您光辉伟岸，英明神武，一定有您的道理，我还年轻，是我莽撞了。”
孙悟空认错认得那叫一个快，倒不是说他真的听进去了唐僧的话，而是金箍棒已经被唐僧给扭成呼啦圈了。
就算自己是钢筋铜骨铁头娃，但是这老登西打自己绝对不费劲。
师父已经在添柴烧火了，孙悟空非常怀疑师父刚才是在忽悠自己，因为师父已经流口水流的哪都是了。
几天前，师父徒手拧断了一只花豹的脖子。
然后报应就来了，师父蹲在两块石头上撇条的时候，钻出了一个吊带白毛魅魔……
啊呸，吊睛白额猛虎，他想吃师父的肉，师父也想吃他的肉，最后还是师父的拳头更硬一点。
“猴子，这个老虎可是一连吃了二十多人，罪孽深重，不好好折磨一下，他下辈子会更惨的。”
“师父，可是你一路也杀了不少人啊，你不怕下辈子变惨吗？”
“我杀的那些都是罪孽深重的人，虽然我也会染上业报，不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父，你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我拔草喂你。”
“我甜蜜谢谢你哦，不过不劳费心，如来是不会让我变成人以外的生灵的。”
“对哦，上次遇见的那只野鸡，仅仅是因为上辈子在佛像面前尿了个尿，这辈子就被你做成烧鸡了，像师父你这种对着佛祖贴脸开大的，怎么还能是个人呢？”
“猴子，因为只有人，才遭受最痛苦的经历啊，菠萝头是不会让我好过的。”
“你不是高干子弟下基层吗？不是到了西天就立地成佛吗？”
“是啊，可惜，他们不会让我到西天。”
“啊？师父？能拦住你的，怕是天底下不到五个人吧？”
“有的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
“我不信。”
师父本身还是一脸深沉，听到猴子说了不信后，挑了一下眉毛……
“别打了别打了，师父，我信了，武力真的不能解决一切，我信，我信。”
唐僧成功用武力让猴子相信了“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很多年后，有人问猴子：
“大圣，你真的相信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当然，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并且他亲自做的示范。”
“所以这回的敌人你将会放弃武力对吗？”
“对，武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暴力可以。”
……
昔日的百兽之王在此时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霸气，眼巴巴的看着猴子。
猴子表示：我已经做过努力了，这个光头大魔王是真不打算放过你。
当然了，为了表示临终关怀，猴子还是拿出了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学出的本事：
“虎哥，你看看你想选哪种经书超度，《金刚经》《楞严经》《罗汉经》我都会，你喜欢哪个？”
终究，在猴子的诵经声中，唐僧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西瓜刀，干净利索地切下了老虎的脑袋。
猴子严重怀疑，师父原来是当屠夫的，开膛破肚，扒皮挖心这一套流程做的太熟练了。
那张大大的虎皮变成了一个皮袄，还剩下了不少边角料。
“剩的虎皮应该能够给你做一个短裙，你也换上新衣服了。”
猴子感觉好像有那么点暖，这个讨厌的光头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了。
“到时候无聊了，你也可以跳个舞什么的助助兴。”师父看了一眼自己的禅杖。
剩下的虎肉也被师父做成了烧烤，师父一边抽烟，一边喝酒，还不耽误撸串，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开始撸串的时候，话就有些多了。
“猴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我只记得我被压到了五行山下，这还不够吗？”
“没事，以后有人跟你提起花果山的话，直接打他丫的。”
“为什么？”
“内容过于血腥暴力，不适合你这种小猴子听。”
“我不信。”
“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揍你，听话。”
“……好，师父，你不是出家人吗？为什么还喝酒吃肉啊？”
“谁规定出家人就不能喝酒吃肉啊？”
“可是我见到的都是这样，而且佛曰……”
“别信菠萝头扯淡，相信自己的判断就行了，一说起来出家人不让吃肉我就来气，都是梁武帝这个beyond，非得不让和尚吃肉。”
师父解释了很久，猴子这才明白，原来僧人是可以吃三净肉的，不吃的荤腥是指的香料。
猴子睡着了，唐僧半夜摸了起来，从兜里抽出一根利群，点着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又掐灭了这根香烟。
他蹑手蹑脚的离开原地，走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无论怎么说话，猴子都听不见的地方。
“这猴子你送来的？”
观音托着玉净瓶，凝视着唐僧，最终叹了口气：
“是啊，你还是能一眼看穿我的手段。”
“谢了，很像我，起码很像曾经的我。”
“师妹，那个金箍……”
“世尊如来给的，会囚禁他的灵魂，只要带上金箍，他就会忘记他的过去，忘记他的仇恨，忘记他的愤怒，忘记他要做什么，只记得他要赎罪。”
“这东西统治世界是真方便，当个呆呆的傻子有的时候也挺好的。”
观音笑了，眼中闪烁着过去的记忆。
“师兄，在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打心底里崇拜你，敬佩你，因为你比世尊更聪慧，也更有锋芒，但是当我看见你的下场之后，我的想法跟现在的你一样，当个呆呆的傻子有的时候也挺好的。”
“所以给我带个金箍不完了吗？我也不用去寻找答案，你们也可以混吃等死。”
“我们也想啊，可是即使到了现在，依旧没有比你更加聪慧的人，也就造不出禁锢你的金箍，更别说阻止你去寻找那个答案了，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你寻找答案的路上，增加更多的磨难，希望可以在你找到答案之前，制造出禁锢你的金箍。”
“当年的那批人，现在是不是有的不想说话了，有的不敢说话了，有的不能说话了？”
“师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观音低下了头，沉吟了片刻后，才沙哑的开口：
“师兄，大家都想你了。”停了片刻后，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唐僧，不，应该是金蝉子，金蝉子轻轻的笑了一声，随后走过去，轻轻的揉了揉观音的头：
“师妹，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么做，怕是老家伙们会为难你。”
“师兄，你……能不能别去西天，你本可以平稳的度过这一生。”
“我已经没得选了，不过还好，这次比之前都有把握。”
“可……算了，你还是这样，我在西天等你。”
“嗯，我会以最利索的方式取走你的性命，就像你取走金山寺全寺僧人的性命那样。”
金蝉子的语气非常温和，就像当初在灵山给观音讲经时一样，观音也笑了。
……
孙悟空不知道师父说的话对不对，但是师父有的话确实是让他受用终身，比如“拳头才是硬道理”，比如“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师父，你杀人这么利索的吗？”
“咱们收了别人的报酬，当然得做的利索点了。”
“可是你杀完人，为什么还要分尸，不对，你这都算碎尸了。”
孙悟空亲眼看到，自己的师父在收了一个窝头的报酬之后，提着一把西瓜刀，从土匪所在的山脚，砍到了山顶，眼睛都不眨一下。
“猴子，你说他们的罪孽是不是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