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中烟缘,你独缺。深闺绣花心在,绣着谁。花轿里有泪,心已碎。聚忠彩蝶纷飞,誓言几世轮回。你们在生前,暂离别。身后比翼双飞,永不悔……”女人头戴玉搔头,身着宽松戏服。手指随身形摇摆不断,洪亮中透露着几分凄凉的声音,在整条街道之上,久久回荡。
“什么世道啊,我记得耿聚忠还救了三皇子玄烨呢!如今老婆被爱新觉罗家的人抢了,反抗一下,反而要被杀头……”
“嘘,当心你这话被人听见!”
“哼哼……”
路人窃窃私语,男人们面露激愤之色,女人们则指指点点。大到客栈,小到茶楼,几乎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件事。几个说书先生更是借机在四处解说,赚了不少银子。
周培公坐在一家茶楼之中,轻抿一口茶水,随手将茶杯丢到桌上。听着自邻桌传来的议论话语,不由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先生!”街边,两个衣衫褴褛的“路人”一眼看见周培公,便立刻对着他躬身作揖。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耿厚呢?”周培公眼眸微眯,观察了一下附近地形,头也不回地道。
“东西都在那家客栈里堆着,耿管事去买绳索了,中午十分,就能把一切事物准备妥当。”两个路人立刻躬身作揖,恭敬地道。
“好!你们回客栈休息吧,给兄弟们买些酒肉!”周培公轻轻点了点头,随手丢了一袋银子过去。见识过靖南王府那堆积如山的银子之后,这个曾经连一块馒头都买不起的家伙,如今倒也出手阔绰了。
“是!”两个“路人”齐齐应声,转身去了。
周培公一手环抱胸前,一手轻轻抚了抚胡须。“三日后……可就热闹了啊……”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方才喝茶那酒楼之中,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乖巧少女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那少女轻轻一笑,露出一个有些迷幻的笑容。娇躯一闪,便瞬间消失。
那老板抬头看了看,却只见那桌上还留有一枚茶杯。杯内茶水已然消失,袅袅云烟升腾而起,明显还留有热气。可那附近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却是有些奇怪。
————
太后府,议事厅中。孝庄正襟危坐,面无表情。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弥漫而开,整个大殿气氛都有些压抑。
“太后,外面那些南蛮子定是受了耿聚忠的指使,到处妖言惑众!请太后下令吧,末将只需五百人马,定然能将这些南蛮子赶尽杀绝!”鳌拜站出身来,怒目圆睁。
“不可!打天下靠武,治天下靠文!那些不过是戏子而已,若是无缘无故被朝廷所杀,这流言蜚语,可就没办法整治了!”苏克萨哈赶忙站出身来,连连摆手。
“哼,这些南蛮子都是些贱骨头,只有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事!”鳌拜冷哼一声,对苏克萨哈的话不以为然。
“太后,耿聚忠那贼子这么做,无非是想在临死之前得个好名声罢了。若是我们真的动手杀了那些戏子,朝廷便等于做贼心虚还不许世人私自议论,那可就正中那贼子的下怀了!”苏克萨哈自然不会理会鳌拜,这番话,却是对孝庄说的。
“说的是啊……”孝庄轻轻点了点头,论起政治头脑,十个鳌拜绑一块也不是苏克萨哈的对手。对于他的话,孝庄自然极为信服。沉吟片刻,她又有些疑惑。“索尼呢?遏必隆呢?他们两个怎么还没来?”
“启禀太后,遏必隆大人说他要亲自守在大牢外面,以防有失。索尼大人则是身体有些不适,恐怕十天之内,是无法参议朝政了。”苏克萨哈眼见孝庄没有意气用事,不由松了口气。
“哼,微臣方才路过福全殿下的府邸,刚好看见索尼大人。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得很,怎么会告病?”鳌拜是个直性子,一向说话不过脑子,却是将他看见的事全都告诉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