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打闹并没有影响到季瓷,他静静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双眼无神,这天气让他又回到记忆深刻那天。
他放在腿上的手虚握成拳,线条紧绷。
时间在雨声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安芹无聊地看着窗外,思绪万千。
“滋——”
紧急刹车的瞬间,早有前车之鉴的安芹手疾眼快,抓着门把手固定自己,才没再度上演悲剧。
“哦豁!”
安芹听见开车的苏家瑜发出不妙声,立马抹开头发,探头去看。
“又是面具人?”安芹被那黑压压的一片给吓到,下意识缩肩膀。
处于最前面开路的车已经打开门,身穿白衣金线制服的队友们自发把苏嘉鱼的车保护起来。
对此,面具人群体涌动,让出一条道路,紧接着走出一位红裙女人。
她未戴面具,眸中笑意嫣然,夸张的绯红色彩装饰眼尾,上挑出诱惑的弧度。
苏嘉瑜大吃一惊:“她不会是屠门首领的那个贴身秘书梁姝吧?难不成首领也在!”
完了完了,这下九死一生!苏嘉瑜悲剧想着。
梁姝视线一扫,无视这些穿丧服的死对头,落在车里正瞧着自己的安芹身上,红唇勾起。
“小妹妹,好久不见了~”
明明相隔甚远,安芹却清晰听见了她的声音,顿时打了个激灵。
“不是,你们认识啊?”苏嘉瑜一整个不可置信地扭头问。
安芹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没,我只是在父亲的书房里面见过她!”
她这儿话音刚落,就听见梁姝继续开口。
“我前不久见过你父亲,他对我们逆命群相的提议,很感兴趣,”梁姝笑意越深,嗓音甜腻得像罐蜜糖,“快过来我这边,姐姐带你走。”
“喂,你不会真相信她吧,他们可是来杀你的!”苏嘉瑜盯着发愣的安芹,抓狂道。
安芹听见父亲也懵了,我了半天没给回答。
梁姝却不想等了,脸上笑意未减,轻轻抬手,身后的面具人一涌而上,队友们纷纷拿出武器应战。
季瓷的目光终于聚焦到前方,刚要动身,便听见一道清泠坚定之声响起。
“退下。”
话音刚落,那群面具人就好像脚底粘了胶水,动弹不得。
梁姝微皱眉头,寻声而去。
雨幕之中,有一人撑伞而来,溅落着地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黑色短靴,湿气顺着同色裙摆向上蔓延,被她脖子上灰旧围巾抵挡,歇了气焰。
漆黑景色之中,她身侧浮现刹那的异色光芒,与面具人脚下的禁锢如出一辙。
“哒哒。”
她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短靴在地面上敲打出和谐的声响,又宽又大的黑色雨伞遮挡住她的容貌,只听见她不容忽视的声音再度开口:“安可颂,不能跟他们走。”
耳熟的话语让安芹顿住,记忆回潮在同一时刻,她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还在车里,“砰”撞到头,捂着脑袋蹲下止痛。
季瓷全然顾不上安芹,应该说是自从那人出现,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其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抬起雨伞,露出那张稚嫩又冷静的脸。
夹杂着些许黑的白发被她绾成一个丸子,仅用一根木棍固定在脑后,如她的话语一般,冷静又利落。
当看见她的发色,队友们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应该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她是守门人,玄镜!
梁姝嘴角弧度不变,话变尖锐起来:“这不是首领心心念念的小猫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弱小,真不知道首领看上你什么地方!”
“虽然我看不上你,但首领说了,只要你愿意加入逆命群相,从此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给你,你将是逆命群相的副席!”这句话几乎是梁姝咬牙切齿说出来,和内容不符合,她看上去像要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人。
“呵呵。”
殷弃忧轻轻笑了,捏着雨伞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眸中仍是冰冷:“我觉得恶心。”
梁姝:“你!”
似乎空气有些闷,殷弃忧伸手抚了一下围巾,缓声道:“门要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紧张,梁姝下意识往手腕上看,脸色变得难看。
“你还不走吗,还有五分钟,要没有时间了。”殷弃忧正常询问她的意见,在梁姝的耳中嘲讽意义十足。
梁姝不死心地看向安芹,下一秒手在空中虚握,凝出一条血色长鞭,直直朝车内的安芹卷去!
殷弃忧猛地抬眸!
车内白光闪烁,梁姝的鞭子无功而返,她咬咬牙,下令道:“撤退!”
面具人对她的话绝对顺从,二话不说随着离去,瞬间场地空旷下来。
而殷弃忧并不在意,她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剑气,秀眉微颦。
下一秒,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大长腿,随后殷弃忧才看见那张俊脸。
“殷……玄镜大人。”季瓷眸光亮起,又不知想到什么,归于往常的严谨。
殷弃忧捏了捏围巾,轻轻嗯声。
原来这次是他带的队伍啊。殷弃忧有点意外,也有些莫名的惆怅。
“你你你!”安芹紧随其后,跑下车对着殷弃忧一阵打量,“你怎么知道我自己取的小名!”
那可是她连爸妈都没告诉的事情!
殷弃忧看着她,微微一笑:“安可颂,你做得很好。”
安芹楞住,尘封已久的回忆松动,她看了看殷弃忧,脑袋左右晃动:“不对,你,你怎么会,会这么小?”
殷弃忧只是看着她,伸出了左手和右手食指,交叉放在嘴上。
【左手的食指压在右手的食指上面,然后交叉放在嘴上,这就是我们俩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哦!】
幼小的自己曾经和她蹲在地上,认真做出约定。
安芹这下子是彻底懵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