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手拿绢帕掩唇,被苏妙玲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嫁女儿呢。
听见我下楼的动静,所有人看过来,父亲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整个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我定了定神迎上一边卓之弈的目光,心中有些诧异。
我都穿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能冷静得眼睛里毫无波澜?
这身穿着,在当下简直可以说是伤风败俗!
这个时候的卓之弈才28岁已经子承父业,坐上了秦州总督军的位置。
此刻他穿着笔挺的墨蓝色军装正襟危坐,浓重的眉眼在我身上不动声色打量着。
其实关于他的记忆最多的只有后面那几年,我竟不记得他年轻时骨相生得这样好...坚毅的棱角显得人不怒自威。
他明明看谁都是一副看垃圾的表情,怎的现在那双眼睛却深不见底...
我故意抬手摸了摸卷在脑后不符合年龄的发型,掩饰反倒被他看得莫名心虚的慌乱。
搔首弄姿着就快步小跑下去,两片裙摆掀得凉风灌入,“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
没人理我。
看着桌上的筷子都没动过,我不顾礼节够出身子去拿最远的小乔酥,率先大口吃起来。
满嘴含糊不清道:“嗯~好香啊,我就爱吃这个。”
此刻我的行为无异于将苏家教养尽踩脚底。
父亲啪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成何体统!”
二房柳氏掩了掩唇,“三小姐是太高兴了?穿得这么...”
她咳了一声,淡淡道:“花哨。”
我装疯卖傻问:“我平时不都这样打扮嘛,怎的二爷来了你们一个个对我的衣服评头论足的。”
前世我从不叫卓之弈名字,也不叫他二爷,只称呼他督军,生分又刻意。
父亲气得手都有些发颤,冲我呵道:“回去把衣服换了。”
“不要,这身就是好看。”
我使着性子更是翘起了二郎腿,修长的腿臂被艳红又暴露的裙摆显得异常晃眼。
“无妨”身旁低沉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红色鲜艳,很衬阿絮。”
干涩的小乔酥卡在喉咙眼,我噎了一下。
他叫我什么?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精心设的局被反将了一军。
我不禁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难道是前世染上芙蓉瘾,记错了曾经卓之弈明明讨厌我穿任何鲜亮的颜色?
他都已经开口,父亲不好再说什么,强自镇定着让下人把精致小巧的白瓷仙鹤酒壶给我拿了过来。
“让二爷看笑话了,阿絮快斟杯酒赔不是。”
“好呀”,我听话得让一屋子苏家人都是一愣。
但是下一秒,还没接稳酒壶我的手就一滑,整壶酒摔在了面前的碗碟上。
在众人的惊讶中我哎呀了一声看向卓之弈,“这是祖母派人从淮远送来的上好松花酿,可惜了。”
我阴阳怪气地叹着气,“唉...二爷真不好意思让您没有口福了,果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下人忙过来收拾我桌前的一片狼藉。
卓之弈将他面前干净的餐巾拿起来抖开,顺手就扔到我露着一大半的腿上,“你那块不能用了”。
然后不动声色拿起歪倒一旁的酒壶,将里面没洒完的酒倒进自己杯中。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抬起酒杯:“我既然要喝这口酒,这酒就一定会在我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