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心上，让我想念你……”郭芙向台下送去了一个飞吻，拿着话筒，绕到每名乐队成员身后，给他们一个飞吻。

这个举动彻底点燃了酒吧的气氛，有些顾客站起来跟着乐队跳舞，有些人则用手机打着光随音乐律动。

郭芙跳下舞台，与参与互动的顾客握手，却独独略过了站起身的叶明哲，把他尴尬地晾在原地。然后回头向他抛了一个飞吻，做了一个Wink。叶明哲闻到了她发梢留下的香气，像夏日的鲜果。

叶明哲的心再一次乱了，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杯中酒快要见底的时候，他又点了两杯，这是他第一次喝两杯酒。

服务员端上酒时，冰块还浮在酒里，一杯是郭芙喜欢的那一款，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可到乐队演出结束，郭芙都没能遂了他的愿，他披上外套，起身结账。心里响起一段旋律：“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而郭芙却恰好相反，叶明哲已经送她回宿舍楼两次了，却依旧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结账时，郭芙拍了拍叶明哲，递上这家酒吧的VIP卡：“要不你办个会员吧。”

叶明哲苦笑了一下。

“打八五折，挺优惠的。”郭芙像是没读懂叶明哲的苦涩，自顾自地推销。她将头发挽于耳后，低头换着鞋子，也没看他一眼。

“你就这么确信我会一直来？”

“我唱歌挺好听的不是吗？”叶明哲觉得她装傻的功力一流，他应该更努力一点。

“我办卡会记在你的名下吗？”

“不会，我只是驻唱，没有分成。”

“那你还……”

“替你省钱呗，”她换好鞋，终于抬头看向叶明哲，“喏，上次的车费A给你。”

“这就不用了吧。”

“那这次的车费我出了。”

叶明哲对自己的话很是懊悔，错失良机：“我其实不缺钱……”

“我也是。”郭芙狡黠地笑了。

出门不久他们就搭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行驶在夜晚车水马龙的BJ，像一条闪光的鱼。叶明哲突然感觉有些孤独，他身边明明就坐着郭芙，可几次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话语变成热气糊在了车窗上，郭芙无声地用手指在窗面上画着梅花。

“你在图书馆看物理书？”

“对啊，主要是核物理那部分。”

“啊？”叶明哲哑然。

“其实大学我最想学的是核物理，只是……”

叶明哲开始在图书馆里等郭芙，那日他去的很早，书包里装满了零食和饮料，他不知道郭芙在学校里会吃什么，所以每个类型都装了一点。然后坐在核物理区的角落里，等着他的“猎物”落网。

八点半的时候，郭芙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她熟练地选择了一本书，然后坐在书架旁的位置上。叶明哲翻开专业书，一边看书，一边看她，作为“猎人”他总是很有耐心。

临近午饭的时候，叶明哲背起书包，走到郭芙旁，用手敲了一下桌面。郭芙闻声抬起了头。

“吃面包吗？”叶明哲从书包里翻出昨天在校外的面包店里买的奶酪包。

郭芙接过面包，轻轻地撕开包装，边看书边吃了起来。叶明哲拉开她对面的座位坐了进去，掏出一瓶茉莉花茶在她需要的时候适时地上去。可是郭芙还是没有看他一眼，于是他只能也拿出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余光却在不停地注视着郭芙。

“我请你吃饭吧。”十二点的时候，郭芙终于说话了。

“你知道的，比起吃饭，我更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郭芙微微一愣，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从本子上撕了一页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也是微信号。”

“好嘞，周三见。”若是再留下吃饭，就有点多余了，美味要慢慢享受。

从那天起，叶明哲遇见郭芙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在教室，在操场，在超市，好像他们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会相遇，每次都是叶明哲主动打招呼，而郭芙微微颔首。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她并不排斥相遇，叶明哲总是这样想。

周三的时候，叶明哲带着一枝玫瑰前往酒吧，收工时，他不动声色地将花放到了郭芙手中。

“谢谢。”因为等待，花瓣已经有些蔫了。

“如果可以，我想每天都能送你花。”

“可我不一定每天都会收下哦。”郭芙用手细心地摆弄着花瓣，她垂眸的样子好看极了。

在得到默许之后，叶明哲开始了每日一枝花的践诺之旅，有时郭芙会当着他的面把花丢进垃圾桶里，有时则会把它泡进酒杯里，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收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于是某日，叶明哲在例行送花后说：“郭芙，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嗯，给我段时间考虑一下。”

叶明哲几乎是做着必胜的打算，在下次见面时就准备了一大捧玫瑰，郭芙很自然地笑着收下了：“你真的很老套诶，就只会送玫瑰吗？”

叶明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下次换个别的，不过我保证，每次见你都会送你花。”

“呆子。”郭芙两颊羞起绯红。

就这样，他们开启了地下恋情。大学四年里，除了专业课和课外活动，他们就都是在校外约会。

郭芙擅长陶艺，他们在周末去了一家陶艺工房。

郭芙在拉胚机转盘前认真地做着一个广口瓶，叶明哲帮她把袖子往上捋，替她抚去脸上粘着的陶土。叶明哲亲昵地摘下她右耳的耳机，戴到了自己头上。

“这是什么歌？”

“glass animals的《youth》。”

“诡异混乱，这种歌你少听，像疯子一样。”

闻言，郭芙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诶，你还真说对了，我就喜欢他们这种纯情感抒发的意识流创作，多像我们混乱芜杂的思绪啊。”

“换首歌吧，你会唱的那些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