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深不见底,泉水清澈透明,但有一个共同点。
清冷却柔润。
无论深浅,都足以让黄翅摇一时间沉溺在其中。
只是沉溺太久了,可能就起不来了。
她把目光转移至别处,暗暗地深呼吸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觉得,这次的食物中毒事件背后的真凶未必就是罗妥曼。”
温故知也恢复了来时的表情。
“你当时还在昏迷中,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她是有动机的,而且她没有否认过我讲的话。”
“我听到。”
“什么?”
黄翅摇决定告诉温故知实话。“我听到了,从头到尾。我只是没办法做任何动作,可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觉得,她未必就是元凶。”
“别太相信她。”
温故知直视着黄翅摇,一脸慎重。
“翅摇,我从小就跟她相处,小时候我就已经见识到她的狡猾和任性,尽管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再次见面她给我的感觉还是跟以前一样。更何况,她若真的心理出现了问题,那她的行事只会比以前更出位。”
他弯下腰,与黄翅摇面对面地一字一顿道:“翅摇,我要郑重地提醒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女人。”
黄翅摇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那你呢?”
“你说什么?”
她声如蚊呐地问了一句,却没打算让温故知听见。
大概是,这个问题只是在问她自己。
如果说心理疾病的话,温故知也有啊,为什么她就愿意去相信温故知呢?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去质疑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几分钟前他还很真诚地说要保护自己。可是,若只是单纯地因为一个人有心理问题、行为乖张就直接判了这个人有罪,而不需要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的话,岂不是很荒谬吗?
法律不会这样子的。
可惜,在这个世间,人的道德审判往往要比法律的审判要残酷得多。
黄翅摇最后也没有跟温故知提起她吃的芋头大概是海芋这件事。她不想在温故知这里多添一笔罗妥曼的嫌疑。
先等官方关于食堂食物的调查报告出了再说吧。
最后,黄翅摇住了两天医院之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她首先回了宿舍。
其实她对那位三年都没有出现过如今突然回来住的第四位室友十分好奇。
可惜回到宿舍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新室友,寝室里依旧只有只有陪同她一起从医院回来的凌灵和张典心三人。
但那第四个床位倒是已经有了些存在感,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式样简单的床单被套枕头,像是大学新生刚进来军训一样。
桌子上放了些普通的文具,还有一些物理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黄翅摇走到寝室门口,上面那块人名板上,第四个空格已经填上了。
“薛子莘。”她轻声念了出来。
挺特别的名字。
凌灵凑了过来。
“她应该是去上课了。听说她是理学院物理系的大四学生,一直都有断断续续地回学校上课考试,却从来没有在宿舍住过。奇怪的是,她的家也在青安市内,但就是一直保留着一个床位。只不过因为人缘不好,学校又保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床位。”
黄翅摇转过头,戏谑道:“既然她人缘不好,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多消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