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欢自言自语道，她以前还是相府小姐的时候，就相当爱书，身体比思想更快地做出了回应，她起身来到窗边，纤细的手指捏起那片残叶，将它送至窗外，然后小心地窗户关好。

“等等，这样小蝴蝶就不怎么好出去了。”陆时欢转身看去，可是这也恰好让她看到了，朱蝶精疲力竭，在笔架上摇摇欲坠，然后翩然落下的场景。

那一抹艳丽的朱红，皇宫里最杰出的画师都要赞叹的羽翼，也如风中残叶，轻盈地，无声地，落在了。

“啊……”

陆时欢踉跄一下，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跪了下去，她只感觉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寒，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啊……为什么……”

一开始只是无声地抽泣，可是越来的越来的，不受控制起来，她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撕碎又拙劣地缝在了一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感觉很难过很难过，只是一只蝴蝶的死吗，她不知道。

“啊……我……”

又怕引来其他人，她只能用双手捂住嘴，小小的手掌都被泪水打湿了。

她只感觉很委屈很绝望，她要哭尽过去的一年里所有的委屈，她从不敢抱怨什么，一切都只能坦然接受，她只是工具，一个被送来送去，还要夹在相府和湛王之间的工具！

“奶娘……我好想你……”

她颤抖着站起来，她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至少不能让秦无渊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毕竟晚上还要……侍寝。

想到这，她又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第一晚的侍寝犹如萦绕在她周身的噩梦，那种撕裂的，浑身几近要被扯成两瓣的痛苦，那种让她不愿直视的羞耻和排斥。

男人的身体，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声音，都让她感到恐惧，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没事的……陆时欢……最后一晚了，明天上午就能回去了……”

她自我安慰着，极力控制颤抖着的自己，她再一次整理仪容，安静地坐在秦无渊第一次让她坐下来的地方，等待着，仿佛在等最后一场行刑。

月明星稀，只有斑驳树影投在窗纸之上，陆时欢估摸着已经过了子时，但是她仍不敢睡着，更不敢乱走，她仍是坐在原地。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不活动，僵硬且有些发麻，不过对她来说，这比起直面可怕的秦无渊不算什么。

就在她祈祷着最后一晚就这么过去的时候，门扉嘎吱一声被推开了，秦无渊走了进来。

背着光，陆时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对方身上的低气压，还有浓重的酒味，她仍是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容，轻快地迎了上去。

“殿下……啊！”

她还没来得及问安，秦无渊就直接将她抱起，动作粗硬，疼得陆时欢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

心情不佳的秦无渊扛着瑟瑟发抖的陆时欢走到一处侧门前，他粗暴地踹开木门，陆时欢注意到这里是一间寝室，药房旁尽然有一个寝室，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不等她细想，陆时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自己落到了一块较为柔软的东西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扔到了床上。

月色下，秦无渊冰冷的黑曜石双眸比黑夜更寒冷，其间隐藏的怒意让人心底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