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再待在相府,碍眼,收拾一下,明日便带着你那奶娘离开吧。”
陆时欢连忙磕了三个响头,“谢大人恩典。”
就在她想去捡地上的碎银时,躺在刘氏怀里的陆辛瑶突然发话了。
“等等,我再给你添一物。”
她笑嘻嘻地举起左臂,衣袖下滑,露出光滑白皙的小臂,以及带着的镶着珠宝的银手镯。
她漫不经心地取下手镯,浅笑着将它放在自己的绣花鞋上,她翘着儿郎腿,戏谑道。
“爬过来,我赏给你了。”
陆时欢的有一瞬间的凝滞,她脸刷的变白,陆辛瑶这是赤裸裸地羞辱。
“怎么,不愿意?”陆辛瑶的脸色一顿,隐隐有些不悦。
陆时欢只得陪笑着,膝行爬向陆辛瑶,“奴婢不敢。”
她匍匐着,气得有些发抖的手接过陆辛瑶“赏”下来的手镯。
拾起地上的碎银,在陆辛瑶肆意的笑声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哈哈哈,娘,她好像一只狗啊。”
“呵呵,”刘氏半掩笑意,“瑶儿,注意仪表,不能让这种野种损了自己的颜面。”
“陆郎,你怎么看待这事。当真要把我们女儿嫁给湛王?”
末了,刘氏忽然收起笑意,她温柔地抚摸着陆辛瑶的长发,问道。
“诶,这是圣上的旨意,不可违抗。”陆兆章摇了摇头。
“都怪你,你说你惹他作甚,可怜了我的瑶儿。”
“我好不容易才与她重逢,又是要分开了。”情到深处,刘氏还挤了两滴眼泪。
“罢了,那湛王胆子再大,也不会真敢对咱女儿做什么的。”
…………
潮湿的小路通向发霉腐败的旧院,名为“青屋”的方寸小屋,便是她与赵怀娘蜗居的地方。
一进小院,满地的落叶堆积,明显在她不在的三日,不曾有人来搭理过,但她已无暇顾及。
两步跨过斑驳的枯叶,她疾步跑进里屋,昏暗的房间内,湿气更加严重。
一位年老的老妪枯槁地躺在床上,呼气微弱,脸上沟沟壑壑诉说了大半辈子的苦难,深陷的双眼紧紧地闭着。
“奶娘!”陆时欢悲呼一声,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赵怀娘粗糙的双手,哽咽地诉说。
“奶娘,我已经完成我的任务了,我们仙子有钱了。”
“很快我就可以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奶娘,妞妞回来了……”
“这几天你过得不好吧……”
被病痛折磨的老人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最喜欢的孩子的声音,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
破旧的床榻发出吱呀声响,老人悠悠转醒,她迷茫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屋顶,但她浑浊的双眼在看到陆时欢的时候迸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欢儿,我的欢儿,你回来了……”
她沙哑着嗓子,费力抬起胳膊想摸摸陆时欢的脸。
“阿娘,你终于醒了!”陆时欢紧紧抱住赵怀娘,她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丞相府了,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给阿娘看病。”
“哈……阿娘老了,不中用了,”赵怀娘忽然哭了,两行浊泪落下,“阿娘半截子入土的老东西,哪里值得欢儿去受那般的委屈……”她欲言又止。
陆时欢意识到赵怀娘已经知道自己做什么了,她振作地笑笑,“没事的,我不在乎,重要的是,我们自由了!”
赵怀娘还想询问这三天的事,但是都被陆时欢搪塞过去了,她隐瞒大部分坏的事情,安慰赵怀娘不要担心。
见她如此,赵怀娘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两行浊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