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秦无渊皱着眉,不满地询问,“你伤还没好,走来走去做什么。”
“要是伤口再裂了,本王可不会再给你请大夫。”
“啊……啊……是这样——”陆时欢看见秦无渊就心底发虚,这位深不可测又喜怒无常的王爷,她实在是不想再遇到他了。
“你的奶娘——”秦无渊忽地打断了陆时欢的话,“我已经安排人厚葬了。”
“啊……”阿娘,赵怀娘,陪伴自己的十几年的赵怀娘,真的死了,陆时欢的嘴唇一张一合,发不出半个音。
奶娘死后,她就像做梦一样,再多的悲伤也都压抑在心中,她不敢爆发出来,自己也不能爆发出来,她要为阿娘料理后事,自己不能任性。
可是现在阿娘已经被厚葬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第一次被他人直接地说出来,阿娘真的已经永远地离开她了。
秦无渊看着眼前的女人崩溃失神的眼睛心里一阵自责,要是自己没有那么自满,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多关心她一点,或许结局就不会这样,
他因为自身的经历,做事必须对自己选择有十足的信心,他也要承担每一个决策所造成的后果,这也造就了他傲慢独断的性子。
秦无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抬手环住了陆时欢的腰,很细,也对,这几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又缺少休息,本来就单薄的姑娘现在更加消瘦了。
陆时欢微微怔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想哭就哭吧,本王特许你难过的权利。”他用力地将陆时欢抱在怀里,这是没有一丝情欲的,真挚温暖的怀抱。
“殿……殿下……”陆时欢这才有些许的反应,似乎是真的绝望无助了,她鼓气勇气回应了秦无渊的拥抱。
秦无渊只感觉怀里有一个暖暖的,颤动的,脆弱的生物,就像极北之地,冰天雪地中好不容易生起的篝火,弱小但足够温暖。
“殿下——阿娘明明答应我——”陆时欢的声音闷闷的,尽是哭腔,“她明明答应我,等她病好了——就,就带我回江南。”
“再也不会有机会了。”陆时欢的声音逐渐破碎,转化为了崩溃的哭泣。
“啊——为什么啊——阿娘——阿娘那么好的人——”
这一刻,什么规则教条,什么女戒儒法,什么王爷和丫鬟都不重要了,只有一个失去阿娘的迷茫的姑娘和一个不知所措的男子。
“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甚至连为阿娘送终的能力都没有!”
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一切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她哭那位善良质朴的阿娘,她更哭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殿下,求求您,带奴婢去见阿娘最后一面吧。”不知过了多久,陆时欢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悄然松开秦无渊的怀抱,她拭去眼角的残泪,哽咽道。
“这……”秦无渊有些为难,“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待你伤好个七八分再去也不急。”
“求求殿下!”陆时欢直接跪了下来,她背后的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伤口再次裂开,浅色的衣衫很快便被染红了。
秦无渊看着陆时欢明明疼得眉毛都皱一块了,还不可能放弃,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起来吧,本王带你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