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订的是一家有些年头的私房菜馆，老板的口音很地道，饭菜的口味也很地道。陆翊欢拿起公筷给江晗夹了一著菜，示意包间外的摄像可以开始抓拍了。

江晗就这冰水将菜咽下，这感觉有些奇妙，亲近的动作让她做出了公事公办的姿态，他的感受可以说是百味杂陈。

陆翊欢的公关团队拍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撤了，只剩下她和他，陆翊欢斟酌措辞：“一会儿回去，你到我那里把东西拿走吧。”

江晗喝冰水的动作停下来，眼眸中染上一缕黯然：“不喜欢吗？”

他一直记得，从他们相识开始，她就总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尽管他们之间有七年的不通音讯，但他每年都会关注国际拍卖，将那些璀璨的钻石一一拍下收藏，他一直坚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将它们送给她。

“喜欢啊，”陆翊欢大方直言：“不过最近我有别的计划，现金流应该拿不出太多钱来，你要是不急着出手，可以等一个月以后我再来跟你交易。”

钱货两清是她可以接受的，而且她不得不承认江晗在挑钻石方面的眼光确实好。如果不是为了防止收购CA的计划有风险，她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立刻跟他交易。

江晗默然，陆翊欢将边界划分的很清晰。

“用钱来买未免也太俗气了，”江晗眉眼轻挑，给出建议：“不如合作吧，H市我有一块地，不算小，陆总来当我的总设计师，半年的时间，你只负责前期设计，那些钻石算作酬劳，如何？”

陆翊欢眨眨眼，这价格对她的身价来说算是公道，但对于设计师而言就太过了些。CA不限制她接私活，也没有竞业协议，时间上以她的效率也没什么问题，这个合作可以谈。

“全期吧，我跟到项目结束。”陆翊欢想了想：“这个月现场考察不太行，我得扎在B市，合同上的时间从下个月开始？”

江晗点点头：“没问题。”

陆翊欢笑了下：“合作愉快。”

算起来其实还是她占了便宜，毕竟江晗搜集这些钻石投入了很多隐性的时间和精力成本，她要是自己收集，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合作愉快，”江晗明白陆翊欢对他的这种分寸感和边界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问题，时间是必要条件，他拆了只蟹，刚一入口就被辛辣的椒油呛了喉，他连忙起身走到包厢的洗手间，扶着洗手台咳得惊天动地。

释然了吗？不尽然吧。陆翊欢看着江晗的背影，眼眸中像是蕴藏着千万重山水。

似追忆、似惘然。

2016年11月初，

A中高一年级下午第四节自习课结束，语文老师带着随堂小考的卷子离开，白筠飞快的收拾书包，一股脑的将各科课本全部掏出来，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摄像机放进去。

军训结束已经小一个月了，他们四个盘踞在教室后排，俨然已经成为老师的心腹大患，陆翊欢和江晗仍旧作为同桌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夏阖在分座位的时候刻意往后调了调，坐在陆翊欢的前排，和白筠成为新任同桌。

他们四个的组合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从学习上说是两个王带两个三，江晗本就是A中初中部升上来的著名学霸，陆翊欢则是横空出世终结江晗神话的黑马学神，可怜的夏阖和白筠硬生生被衬成了一对三。

但要是从其他角度……比如现在，可能王和三的位置就要换一换了。

“变焦镜头和广角镜头你带了没？”夏阖数着自己的各类镜头，皱了皱眉：“我的鱼眼镜头放哪里了啊？”

“我带了定焦和广角，”白筠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试探：“忘记带变焦了诶……”

陆翊欢的书包本里来就没什么东西，她拿出手机、耳机，还有个微型两万毫安的充电宝，就算收拾好了。

江晗和她差不多，早早收拾好，等着白筠和夏阖收拾他们的专业设备。

“没有变焦镜头会很麻烦吗？”陆翊欢忍不住问。

夏阖眯了眯眼，开始科普：“变焦镜头可以利用长短焦距变化，快速对物象的大小做出改变，比较灵活，而且画面效果很好！”

白筠将书包拉链拉上，补充：“而且变焦镜头使用很方便的，拧一拧就能调整画面范围，构图也方便。”

……这样啊